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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结出的是带着罪恶的果实。
看着怀中花叶扶疏的罂粟,一朵盛开另外一朵结出果实,翠玉儿忽然有一种想把它摔得支离破碎的冲动‐‐她再也不要见到这种花。
轿子走出了永宁巷,再转弯,再转弯……
就快要出了泉州城了吧?她撩开了帘子,看见了城门口挑着担子等候的男子的身形。
崔二似乎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初秋的寒风中,他搓着手,有些喜悦忐忑的看着轿子前来的方向。
虽然平日碍于她是有夫之妇,他只能同情她的遭遇而不敢说别的,然而,到了今日,他们终于能有在一起厮守的可能。
翠玉儿疲惫的眼睛里,忽然涌起了苍茫的笑意。
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果有什么罪孽,就让她来背负吧!
她的指甲,狠狠的掐断了结出果来的花茎,捏碎了球形的果实。
看着轿子一步步的移向泉州城外,她将沾满白色浆汁的指尖,放入嘴里慢慢地吮吸。
好苦……好苦的果实。
然而,那样魅惑的苦涩,却能让人沉沦其中永不愿醒来。
『小注:
罂粟一名御米,一名赛牡丹,一名锦被花。
种具数色,有深红、粉红、白紫者,有白质而绛唇者,丹衣而素纯者,殷如染茜者,紫如茄色者,多植数百本,则五色杂陈,锦绣夺目。
‐‐引自清&iddot;陈淏子著《花镜&iddot;卷六&iddot;花木类》』
贰宝珠茉莉
〔房中所有姐妹丫鬟齐齐惊叫,看着那如丝绸般光滑的皮肤裂了开来。
十八年来精心雕琢的玉人儿,居然就这样猝及不防地全毁了。
〕
&ldo;干娘您看,这些东西,还够不够?&rdo;
将描金的匣子放在桌上,一层层将抽屉拉出,纤美如玉的手探入,抓出了满把的真珠美玉,堆在桌子上,叮当作响。
最后一层的抽屉也被拉开。
在看见深蓝色绒布上躺着的那一对白璧时,满头珠翠的老女人眼角动了动,然而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僵死如木,淡淡的不开口说上一句话。
迟疑了一下,只闻得环佩叮当,女子纤细的手有点颤抖着,放下了从头上身上刚刚解下的所有饰物,继续轻声问:&ldo;干娘……所有的东西我都放这里了。
您还要怎么样呢?&rdo;
老鸨浓妆下的脸色依然没有一丝活动的迹象,她只是用猩红的长指甲弹去了一些茶沫,轻轻啜了一口‐‐风尘打滚这么多年,她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个一手带出来的女子还能为她赚来多少钱,如何就能够这样松口让她如愿。
&ldo;干娘,这些年来月儿给您赚的钱也不少了,如今我什么都不要,只求光身空手出了这个门‐‐干娘这也不许么?&rdo;
&ldo;心月啊……&rdo;不紧不慢地,吹吹杯中的茶沫,被唤作&ldo;干娘&rdo;的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却带着阴阴的笑意,&ldo;当年南渡后你父母贫病交加,指望着能将你卖几两银子来换条命‐‐虽说只是十两,签的却是死契,今儿若不是我同意,你就休想出这个门儿。
&rdo;
&ldo;干娘……&rdo;女子的声音欲待辩说,老鸨的笑容却更浓了:
&ldo;心月,你说说看,这十五年来对你我可有弹一指甲过么?从你八岁起,就请人教你琴棋书画,免得埋没了你书香人家出身的那份味儿‐‐到你十五岁挂牌起,干娘在你身上花的心,能用银子来堆么?&rdo;
懒懒的,她用指甲挑起一粒茶沫,远远的弹了开去:&ldo;咱们这个行当里,哪能讲什么真心?颜家那个小子不过是个布衣书生‐‐多少达官贵人捧着你,干娘放了你去,也难保你能平平安安过上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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