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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贴在景非焰的耳边,恍惚着宛如呢喃:&ldo;……还爱我么?&rdo;那是繁花落尽时幽幽的一声叹,叹道春息了。
火光映在景非焰的眼中,一片浓浓的血色,就要滴落。
他嘶哑地咆哮了一声,猛地揪住云想衣的头发,将他扛在肩膀上,咬牙一步一步挪了出去。
大殿中央的案台塌了,佛从高处倒下,剥落了金箔,恍惚眼角有一点泪。
景非焰抱着云想衣一起从石阶上滚了下去,僧人紧忙拎了桶子把水兜头泼下,&ldo;哗啦&rdo;地湿透了头脚,身子一下凉了,景非焰忽然象是被蝎子蜇到一样摔开了云想衣。
侍从跪下,搀扶起景非焰。
&ldo;你拉我回来做甚?&rdo;云想衣蜷在地上,抓着胸口,似乎是痛极了,却在嘴角边挑起一个淡淡的笑,他的声音只是软软的,有点儿冰冷的味道,&ldo;死了罢了,正合了你的意思,把骨头都烧成灰,风一吹便散了……&rdo;
景非焰倏然转过身,狂乱地抓住了云想衣,狠狠地摔了他一巴掌,硬生生地打断了他的言语。
云想衣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他的嘴唇也是灰的颜色,宛若干涸在水中的莲,偏偏有一抹绯红的惊艳。
景非焰的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什么话,凝视着他的眼睛,那时cháo生云灭,两厢凭望着,便似铁马金戈踏破了熊熊的火光,撕扯开一片淋漓的痛。
景非焰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了,僵硬地松开了手,颓然坐在地上。
白须长眉的净空和尚立在那厢,冷眼看着,摇头叹曰:&ldo;罪过罪过。
&rdo;僧人披上了缁衣,在坍塌的佛殿前虔诚地跪拜,喃喃地诵起了佛经,木鱼罗伽声。
佛前的火光渐渐熄去,青蓝的烟是暗香残冷,袅袅地上了七重高的天,那头的晓日出了,也只是惨惨淡淡的一点子灰白。
‐‐
云想衣挣扎着从梦里回过了神,睁眼时只见着了朦胧的暗色,原来这一觉竟过了黄昏。
风动云舒,隔了潇湘的竹帘,月光是一道淡淡的白色胭脂,就那么凄凉地抹在了茜纱窗畔。
黄花眠在了阑干外,或者就醒不过来。
景非焰静静地坐在书案边,他的眼睛也不曾转过来一下,只望着窗外的月。
月色勾出了他刚毅的轮廓,清冷而苍白,宛然间高处不胜寒。
云想衣艰难地起身下了床,慢慢地蹭到案边,和他对坐着。
案上有小半截红烛,云想衣点燃了它,拈起银簪子剔开了芯糙,灯花明灭,那一点烛泪便淌了下来。
摇曳的烛光沉在眼波底下,淹没那一缕凌乱的痕迹。
总不说话,仿佛没看见他似的。
心跳的声音、呼吸的声音,还有月光滑过了指fèng、如流水般的声音,夜色飘摇如烟雨。
一只青色的蛾子飞到了烛火边上,扑棱着薄薄的翅,流连辗转。
云想衣抓住了它。
在眼角边露出一种柔软的笑,用手指头捏着青蛾的翅,凑到火烛中,一点一点地把它烧死。
蛾子的灰烬&ldo;悉悉嗦嗦&rdo;地落在烛台脚下,烛火舔到了云想衣的指尖,暗夏的空气里弥漫开焦烂的味道,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面慢慢地腐朽。
景非焰猛然一把抓住了云想衣的手,拉过来。
瘦长的手指上还留着那时烈火灼烧的伤痕,脓水从破裂的皮肤下面渗透出来,血肉都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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