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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循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缓慢但稳当的动作,呼吸停了停。
直到片刻后,他慢慢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一只手沿着被角一寸寸摸到她肩膀。
手指像是被她身上温度烫到般顿了顿。
而后才使了巧劲扶她起来。
林循像个提线木偶般,身子软软不作力,配合着他的动作。
等喂她喝了半杯水,沈郁再次伸手过来,帮她掖了掖方才又松散了的被角。
“……”
“谢谢。”
他搁了水杯,在床边的折叠椅上坐下。
好半晌后声音懒怠地来了句:“下次生病记得叫人,就算我外婆不在,我也在家。
我失明十年,不是十天,给你倒杯水、叫个救护车还是没问题的。”
那椅子是之前工作室出去露营买的便携折叠椅,质量一般,也很矮,他蜷着长腿坐在里面,显得有些滑稽。
林循眨了眨眼,吸吸鼻子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高中那会儿怎么就没注意呢。
沈少爷人真的蛮好的。
她动了动嘴唇,想起了昨晚上那个半真半假不真切的梦,慢吞吞问他:“沈郁……我被开除的那天,你是不是问我要过联系方式啊?然后我写在一张纸上给你了吗?”
似是很不想回忆那段热脸贴冷屁股、好心被当驴肝肺的往事,沈郁脸色又冷了三分,片刻后“嗯”
了一声。
又或者是“哼”
。
林循没听太清,但也知道原来那个梦没错,她心里只觉得自己那会儿的确忽略了好多,咳嗽着说了句:“抱歉啊,我当时心思在别的地方,没注意那么多。”
沈郁听到她说“心思在别的地方”
,轻哂一声。
那会儿她的心思,自然是在别的事和别的人身上——被退学也值得的人。
他没接茬,林循又问:“我后来一直不记得咱们加了微信,昨晚收拾旧手机,才发现你之后给我发了挺多消息。”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那段时间的自闭,顿了顿,只简短地说道:“那几年我实在是太忙了,手机上每天都有很多兼职消息,所以就没注意……抱歉一直没回你,谢谢你挂念我。”
她一连说了两句“抱歉”
一句“谢谢”
,语气不像平常时候那么冷硬干脆,反而柔软,甚至,有种病中神经被迫放松后独有的脆弱。
沈郁只当她是病糊涂了,才会提起这些他都懒得再去回忆的事。
许久后,他开口道:“生病的时候最忌想当年,别想以前的事了,想点开心点的。”
林循躺着,因为发烧耳膜一阵阵鼓痛,伴有耳鸣。
但他的声音仍然如金如玉,带有蛊惑,引导着她思绪。
“开心点的么?我想想。”
林循脑子里又乱又疼,视线迷迷茫茫落在沈郁脸上。
他坐得离她很近,从这么死亡的仰视角度看过去,面部轮廓依旧流畅完美,挑不出任何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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