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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禹杵在那里,像被施了定身的魔咒,直到她放开他的那一刻,才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似的,灵魂飘摇。
刚才她拉开他的瞬间,那些掩饰不了的关心和忧虑所带来的震撼让他整个人都像活起来,被填满,现在全部都空掉,什么都不剩。
&ldo;大禹,你还不去追她?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不该那样对她。
&rdo;苏苡觉得内疚,直觉反应有时很能说明问题,刚才她选择了段轻鸿,姜禹大概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她一直觉得他跟其他人不同,更能理解她在这四年中的挣扎和变化,就像她也能看得出他内心的矛盾,想爱又不能爱,紧绷、疲倦、不知快乐为何物,却都已不是为了她。
&ldo;去追她吧,她家里刚有人过世,一定很不好受,现在最需要人关心安慰。
&rdo;
姜禹这才猛地抬起头。
苏苡蹙眉,&ldo;你不知道?难道你没留意到她手臂上挽着黑纱吗?&rdo;
那些平素引以为傲的观察力和冷静自持今天都不知去了哪里,他一而再地意外,从进到病房看到柳陶然开始,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喜怒哀乐,所有意志都化作对抗温柔的利器,逼着他刺伤她,赶走她,不要再看见她。
他忽略了病房里有段轻鸿这样的危险人物,忽略了陶然的手上的黑纱,忽略了他执意离开的这些日子,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为什么要道歉呢?所有的人……包括苏苡,为什么要向他道歉?刚才她选择段轻鸿的时候,他明明没有想象中的感伤和难过。
那是必然的不是吗?他们都明白,她的选择是必然的。
姜禹追出去,电梯已经不知下行了几部,太慢,慢到轻而易举就磨光了他的耐性,再多等一秒,他就要错过一生。
他只好从楼梯跑下去,住院大楼里来往的人cháo冲散了他要寻找的线索,他急促的呼吸在冬日冰冷的空气里化作一团虚无的白烟。
&ldo;陶然!
&rdo;他看到她的时候,她迎着北风飞快地走,几乎就快要跑起来,一刻也不愿意停,像是完全没听到他的声音。
&ldo;陶然……柳陶然!
&rdo;
他终于追上她的脚步,拽住她的胳膊拦下她。
她在他掌心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眼睛也被泪水浸的通红。
想好要说的话竟然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艰难地问了一句,&ldo;你妈妈……是什么时候的事?&rdo;
这下他终于看清了她手臂上的黑纱,跟她黑色的外套几乎融为一体。
冬天的一切色彩都太过沉重,肃穆的黑白,寂寥的深灰。
陶然别开脸挥掉眼泪,&ldo;不重要了,已经跟你没有关系。
&rdo;
重锤总是留到最后,这句&ldo;没有关系&rdo;之前似乎总是他在说,现在才知有多么伤人。
&ldo;陶然,我不知道……&rdo;
&ldo;她弥留的时候我有打电话给你,是你没有接,然后再也联系不上你。
&rdo;直到今天,才又再见。
不要说对不起,中间有那么多空白机会,他都没有问过一句。
&ldo;我没留意到有你电话,那几天实在太忙乱,小苡刚好苏醒……&rdo;一不小心,他又捅了自己一刀,这个时候提起苏苡分明就是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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