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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娘不曾多想,摇头失笑道:&ldo;居士真是实诚人,半分便宜都不占。
&rdo;言罢,便一摆手,示意仆从去寻郑晚庭。
她们三言两语,便定了一人命运,其余家伎却不畏惧,皆是面露羡色。
她们虽有华衣美饰,然而终究是主人家用来取乐的玩意儿,每逢贵客登门,便要作乐服侍,往来转送更是常事。
&ldo;奴婢贱人,律比畜产&rdo;,地位低微,在良贱不婚的铁律之下,连妾都做不成,运道好些,被主人收用,便能风光几日,运道差的,碰上强势主母,提脚卖了,也没人会说什么。
怀安居士名满天下,又有仁心,跟了她,兴许还能有个安稳的后半生,总比耗在府里强的多。
她们很羡慕这样的福气,除了燕氏女自己。
她听那二人说完,脸都白了,当初强忍着屈辱卖身入府,便是为了接触权贵,有朝一日为燕氏一族复仇,倘若跟随怀安居士到了道观,岂非再无可能?
她倒不觉得怀安居士认出了自己,只觉自己运道不好,遇上了这种事。
&ldo;居士抬爱,奴婢禁受不起,污浊之身,更不敢踏足道门清净地,&rdo;心中愤恨,面上却不显,燕氏女庆幸自己还有最后一道护身符,她跪下身,恭声婉拒道:&ldo;郑郎君最喜欢奴婢的琵琶,君子不夺人所好,还望居士体谅……&rdo;
把郑晚庭搬出来了啊。
了不得,这么快便讨了主人喜欢。
可钟意一点也不慌,甚至于还笑了一下。
因为她知道,无论是郑晚庭,还是五娘,都不会拒绝她的。
事实上,燕氏女这话说完,偌大前厅,便骤然静寂下来。
区区家伎,竟敢如此同客人讨价还价?
众女郎听她说完,面露诧异,目光含蓄的往侍立一侧的郑媪身上扫,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荥阳郑氏便是这样教导家中女婢的吗?
敬主,客尊,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她们都是五姓七望家的女郎,出身的家族皆是天下士族表率,尽管皇帝曾下令重新编纂士族名录,仍旧没能动摇这五姓的地位。
它们彼此内部联姻,不屑于混杂他姓的血脉,那种世家特有的傲慢被镌刻在骨子里,又被包裹在温情脉脉的仪礼与雍容优雅的谈吐之下,连轻蔑都是温和的。
一个不懂规矩的女婢,连训斥都是脏了她们的嘴,远不如直接用目光问一问郑家的主事人,来的更加迅捷。
郑媪被看的难堪,屈膝向钟意一礼,歉然道:&ldo;今日失礼,居士见谅。
&rdo;另有人堵住了燕氏女的嘴,动作轻缓,但不容拒绝。
钟意当然不会说什么不好听的,微笑安抚道:&ldo;今日宴饮很尽兴,不必自责。
&rdo;
燕氏女毕竟是外室女,识见不多,虽然聪明,但并不了解高门内的游戏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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