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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泡后的液体有点粘稠,无法跟水一样冲刷下来。
而要和液体产生反应,就必须穿着特殊的衣服。
眼下朱利安的这套衣服是通身白色,非常贴身,贴身到穿上去很麻烦,要脱下来也很麻烦。
他开着水。
水流不断地喷洒下来。
黏糊糊的液体被不断冲走,但朱利安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把身上这件衣服脱下来,也不知道他是手软得慌,还是因为刚才那个无法形容的梦境。
那个梦实在是太长了,太长。
做到最后,朱利安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在思索些什么,但是醒来后,回忆着梦里的那些东西,他又觉得真实到了过分。
就好像他真的看到了如同光团般的东西栖息在他的小腹,时不时就爱互相胡闹冲撞,带着孩童般的嬉闹;就宛如他的意识真的穿梭过时空,也不知道降临在了哪个星球,目的了莫尔顿被折磨的事实,然后还出手救了他;就好似……在不久的将来,或者遥远的以后,他真的笑得那般开怀,自然,就好像,他拥有了他想象中信任,喜欢的家人。
……家人。
这个词出现的瞬间,朱利安忍不住抖了抖,在热水的浇打下却冷得要命。
他抱着自己蹲了下来。
家人?
曾经的朱利安无比地渴求。
在见过了玛丽妈妈后,朱利安曾经以为,他的所有渴望,他的所有需求,都被玛丽妈妈所弥补了。
但怎么可能足够?
那是,非常简短的三个半月。
他所渴求的,又何止是短短的几个月?
朱利安捂住脸。
扑通。
非常轻微,但明显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从通风管道里爬了出来。
朱利安想笑,他就真的这么笑出声,带着一股歇斯底里的味道。
“埃德加多,你就只学会这么一种方式吗?”
哪怕是滚烫的热水都无法温暖的冰冷触感从后拥抱住朱利安,带着一点迟疑和生硬,“a只会这种方式。”
想要从外面进来这艘飞船,办法当然是千千万,但是要不让其他人发现,悄无声息地涌进来——尤其是那群敏锐地跟从着虫母的哨兵虫族,那埃德加多只会这么一种方式。
那是曾经和朱利安一起尝试过的。
它舔了舔朱利安的后脖颈,轻轻抱着苦苦的人类虫母,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妈妈,不要不高兴。
如果妈妈不想要的话,a会帮妈妈的,我会,埃德加多会……”
它的语言系统似乎产生了一定的混乱,就连它自己也未必弄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但还是坑坑巴巴地说下去,“妈妈,朱利安,是最重要,比万物还重要。
“妈妈,要高兴,要甜甜的味道。”
虫子人形的姿态已经液化,因为情绪的激烈震荡而变成了丑陋的浓浆,又或者是诡异粘稠的液体,在试图攀爬在朱利安的身上。
它的声音越来越古怪,似乎是在和自己的本能对抗,那蔓延了千百年来,或者上万年的传承对抗,带着诡谲可怕的撕裂声,嘎吱,嘎吱,一次又一次,笨拙又可怜地安慰着朱利安:“埃德加多会把它们全部都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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