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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歇了片刻,开始讲述他与楚天红认识的故事。
“说起来我和你也是老乡,我的家在雪峰县城西北的郊外。”
“你是富田村的?”
义珍蓉问道,“那个地方在雪峰县是最有名的。”
“是的,我们那地方是有名的贼窝、匪窝和骗子窝,县里历届领导都说富田最老实本分的人也是一个敢当街骂县长祖宗十八代的刁民。
可是从来就没有人理解我们富田人为什么变坏。
我们是农民,和我们一墙之隔的是县委机关家属院。
那里的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的好命运,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满意的工作,而我们从一出生就没有任何保障,生了病没有医保,老了没有退休金,犯了罪隔壁院里的恨不得把我们判死罪……同样是人,他们那么好过,我们这样惨,我们能安安心心当顺民吗?有位局长当着我们的面说过一个故事,一次他们去偏远山区扶贫,见一家人大冬天的没有棉衣,于是就送给了他们家一件旧棉衣,结果把这家人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喊某某局长好。
最后他得出结论:边远地区农民比郊区农民纯朴。
我承认这位局长说的是事实,这样的格局并非是边远地区农民本质纯朴,而是他们不知道有些干部有多腐败,社会制度有多么不公平。
据我所知,这位送棉衣给农民的局长,他家里有别墅、小车,过年下属送的红包顶得上一位农民干几辈子!
更有,他私下里透露,为了当上这个肥水单位的局长,他花了近百万元才摆平雪峰县的几个常委领导——”
“阿德,我问你是怎么认识楚天红的,不是问这些废话!”
义珍蓉制止道。
“这些跟我认识楚天红有关啊。
我出生和成长在那样的地方,就注定了我这辈子只能当坏人。
十六岁那年我失手杀了人,就逃了出来,加入到广州火车站的一个黑社会组织。
后来我又把小时候的朋友拉过来,很快就形成了一股势力,成了这个组织的统治者。
在那里我干尽了坏事,心肠越练越黑,有一次在与另一帮派火拼中,我被砍伤,住进了广州某大医院,我的主治医生正是楚天红。
病愈后结帐,医药费是一百零八万元——一个简单的外伤要花这么多钱,我被她的‘狠’镇住了。
原以为我是天底下心最黑的人,想不到有人比我更黑,更让我不平衡的是,她黑得没有任何风险,我黑要受到法律制裁,甚至丢脑袋。
这让我感到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为了教训她,我谎称为了感谢她的精心治疗,要送一份礼给她。
她居然贪心得应约来取。
那天我向她表明身份,告诉她,广东这片土地经常会出现无名尸体,这其中就有一部分是我所为,我杀人很有原则,只要冒犯了我,一元钱的小事可以换一刀,你明目张胆抢我一百多万,今天我就按一元钱一刀偿还。
我身边站着几位持刀的小兄弟,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将楚天红剐成碎肉。
在这样的架势下,我以为她会吓得面如土色,想不到她竟然全无惧色,当着我的面自己把衣服一件件脱下,直至赤身裸体,最后她说:‘这位兄弟如果觉得一元钱一刀吃亏,我愿意一元钱十刀给你剐!
但我在临死前有一个愿望你必须满足我——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硬的汉子,今生今世如果能和你上一次床,我死一百次也心甘情愿!
’”
阿德说到这里,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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