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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裕容看他托着那妓女身体往里间走,张张嘴想说话,到底忍下。
临出门,又叮嘱道:“你小心些,别叫她中途醒来坏事。”
颜幼卿斜瞟他一眼,满脸不必废话的表情。
琼华馆乃是两进四合院形制,每一进均为回环形二层小楼,中间是天井。
“彩”
字辈几位头牌妓女皆住在后院。
颜幼卿时机掐得好,彩衣的随身丫头去了别处。
安裕容出门左拐,装作着急如厕模样。
绕过一节回廊,果然与尚先生狭路相逢。
“您……您不是古之先生么?”
尚先生疑惑地望着他:“你认识我?”
“先生不认得我了?上回先生来京,在下有缘与先生同车隔座,多得先生照应,还说要请先生吃饭呐。
不想今日此地重逢,可真是巧了。”
距离仙台山玉壶顶同陷匪巢,已然将近三年。
尚先生虽见过安裕容收拾齐整模样,比之眼前时髦洋派形象仍大相径庭,听他说了这一长串,再仔细辨认,终于想了起来。
“啊,你,你是——”
“正是在下。”
安裕容露出谄媚笑意,双手快速比划个卫兵站岗动作。
尚先生这才意识到他就是颜幼卿所说之人。
“听闻潘次长今日在此做生日会,想必您定是座上嘉宾了。
不敢耽误您太久,可否拔冗去彩衣姑娘屋里,就喝一杯茶,容小子给您问个安。
还请您老赏脸……”
他这一番唱作俱佳,尚先生忍不住摸摸脸,只觉鸡皮疙瘩直抖。
他应变极快,按下心中讶异,态度矜持:“正好我嫌里头闹得慌,且去你那边清静几分钟罢。”
两人转回这面走廊,进入彩衣住所,行动间与其他往来宾客一般无二,并未引起注意。
进到里间,颜幼卿正站在房间当中,行礼道:“尚先生。”
尚先生疑惑发问:“你们……怎么会是你们二位一同在此?”
安裕容笑道:“我和幼卿于海津重逢,意气相投,索性结为兄弟,又一道来了京师。
先生此前托幼卿之事,我这个做兄长的听说之后,有些不确定,故冒昧请求与先生当面商议。
没想到您就是闻名遐迩的古之先生,失敬失敬。”
尚贤在联合政府任职,用的乃是本名。
他早年间曾以尚古之这个别名,代表革命党前身之华夏促进会发表过许多鼓吹革命的文章,堪称一代青年领袖。
安裕容不过觉得名字耳熟,问了徐文约才知晓,此人曾如何风头无两。
只是其人文章雄健,行事却低调,远不如其他革命首领人物为人所熟识。
论交情,尚先生与安裕容反而熟悉得多,毕竟曾经与匪帮头目斗智斗勇,真正当得上同甘共苦四字。
因了安裕容出现,尚先生愈发放下心来。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将前因后果迅速交代清楚,最后道:“且不论祁保善是否真有复辟之心,今春以来,无论政令法令,皆从总统府出,国会形同虚设,独裁倾向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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