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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过了半年多,有人在魏帝面前进谗言,说如此下去天下只知有太子而不知有陛下,君不见唐太宗、玄宗都是如此,功高震主,逼得父亲提前退位让贤。
父子二人因此生了嫌隙,宇文徕便又主动还政于皇帝,急流勇退,复归东宫尽人子孝道,让那些捕风捉影的说辞都落到了空处。
这些事杨末都是从偶尔来找七郎的旧日同僚们口中断断续续得知、拼凑得来的。
靖平只是家奴,自然难以知晓魏国动向;兆言其实都知道,但是他不肯说,问起来就梗着脖子回答:“我不想在你面前提他。”
靖平道:“都过去两年了他怎么还不死心!
要说为了折辱大将军,大将军早已入土,堂堂的太子储君何至于心胸如此狭隘!”
兆言缓缓摇头道:“他怎么可能死心……”
靖平对杨末道:“小姐,你一向有主意,再想想办法,还有什么法子能应付此事?”
杨末道:“想什么办法?延后两年已经让陛下很为难,怎好再找借口搪塞推辞?宁成公主和齐国公岂是白得的。”
兆言道:“两年前魏国兵临黄河,魏太子亲自来使,父皇也没有办法。
现在他们已经退回去了,边境和睦,父皇定会多加袒护。
如果你心意坚定拒不肯嫁,也未必……”
杨末责备他道:“你是皇子,怎么能说出这种偏袒的话,全然不为你父亲分忧着想?死了那么多人才定下的和约,刚刚结缔两年就背弃约定,鲜卑人难道还怕再打一次吗?陛下是仁君,我如果一意抗旨,他也只能按律处罚我,最多不过流放;但挑衅鲜卑人的后果,还不是得陛下、甚至我大吴百姓来承担?”
兆言争辩道:“我也是为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鲜卑太子敢娶忠武公的女儿,我还不敢嫁吗?”
她冷冷道,举头望向北方,向北五十里是洛阳,再往北越过黄河,深入千里,就是鲜卑魏国的领土,“我跟宇文徕的血仇,总有一天要清算的。
不是今日,也会是明日。”
☆、第十章望远行2
杨末上表请求提前二十天回洛阳陪母亲过年,果然迅速得到皇帝批准,当然随之而来的,是鲜卑使臣紧锣密鼓的催促。
那些善于动嘴皮子、把礼仪看得天大的文臣们为这样的事居然也能辩论起来,争执不休。
一边说定好的婚约自当如期践行,太子一刻不缓正说明结姻诚意,另一边说公主仍在孝期思亲悲痛哪有心情筹备婚礼,太子都夸过公主百善孝为先心思纯善,当然要等孝期结束再论云云……
最后双方达成一致,年后再容宁成公主月余时间准备待嫁,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勃发之时,由鲜卑使臣迎往魏都上京完婚。
吴国这边派去送亲的使臣是张士则的门生、礼部侍郎吕君载,是个深得张士则真传的儒生,与杨公自然不是一路人,公事公办不带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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