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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先生和我(第6页)

“嗯,也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随后,再次陷入沉默的两个人走下了朝南的斜坡。

“先生,您家里人的墓地在那儿吗?”

我再次开口问道。

“不是。”

“那是谁的墓地?——是您亲戚的墓地吗?”

“不是。”

除此之外,先生没再说什么。

我也不再追问。

就这样走了一百米之后,先生忽然又提起了这个话题。

“是我一个朋友的墓。”

“您每个月都要来扫一次吗?”

“是的。”

这天,先生再没说过别的话。

从此以后,我时常去拜访先生,并且每次拜访时先生都在家中。

随着与先生见面次数的增多,我也越来越频繁地登门拜访了。

可不管是初次相见时的寒暄问候,还是交往渐久后的情谊深厚,先生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多少变化。

他总是一副沉静的姿态,有时又会因为过于沉静而给人孤独之感。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先生难以接近。

可越是如此,我想要接近他的欲望就越强烈。

在众人之中,也许只有我才对先生拥有这种感情吧。

而在事后,又往往有确定的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即使被视作少不更事,即使被嘲笑愚蠢无知,我仍旧对自己这种超出常人的直觉非常自信且欣喜。

一个人可以爱别人而又不由自主地去爱,可对想投入自己怀中的人却不能张开双臂深情拥抱——这个人就是先生。

如前所说,先生始终是个安静沉稳的人。

可不时也会有怪异的“阴云”

掠过他的面庞,如同投射在窗上一闪而过的黑色鸟影一般——在你刚刚注意到黑影的一瞬间,它便已经了无踪影。

我第一次看到他眉宇间闪现的“阴云”

,是在杂司谷墓地我向他打招呼的时候。

在看到他惊讶表情的那一刻,我一直澎湃的心潮一下子变得迟缓了。

但这只不过是短暂的迟滞,不到五分钟,我的心脏又恢复了往常的活力,自己就将昏暗的“云影”

忘得一干二净。

使我又在偶然中想起此事的,是在十月小阳春快要结束时的一个晚上。

那晚,正在和先生说话的我,眼前忽然浮现出那棵他特别向我提起的银杏树。

我计算了一下,离先生每月去墓地的例行扫墓,还有三天的时间。

而那天我的课刚好都在上午,算是个轻松的日子。

于是,我对先生说:

“先生,杂司谷的银杏叶已经掉光了吧。”

“也许还没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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