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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透明的鼓面透过灯烛亮光,显现出细致的纹理来,柳弦安躺得无聊,就盯着它看了一阵,原本脑子里正在胡乱想一些没边没际的事情,可又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
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对……柳弦安猛然坐直身体:“去请王爷过来。”
阿宁委婉提醒:“可是王爷刚刚才走,连茶都还没凉呢。”
就算,也不能,这样太不矜持了,对吧。
柳弦安匆匆穿鞋:“这拨浪鼓有问题。”
至于具体是哪里有问题,待梁戍与高林赶过来的时候,柳弦安已经将那鼓大卸八块,所有零件都整齐摊在桌上,其中一张鼓面翻卷着,背面绘有白福教的图腾,但因为鼓的正面同样也覆有五色油彩,所以白天两人都并未发现。
“别碰。”
柳弦安挡住梁戍的手,道,“人皮做的。”
高林一阵恶寒:“这些阴损玩意,怎么尽挑满城欢庆的时候,给人下这晦气的咒?”
梁戍下午只看到了对方的背影,柳弦安也没注意女子的具体长相,护卫们出去打听了一圈,同样人人都说不认得那是谁,因为临近乡民赶来城里参加五彩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所以并没有谁特别留意。
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随着人群来了,又随着人群走了。
梁戍的脸色有些难看,这邪门的拨浪鼓,显然是白福教对自己明晃晃的挑衅,光天化日,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就这么毫无顾忌,来去自如,而怀贞城还只是西南三十六城的最北一城,再往南,邪|教的嚣张程度可见一斑。
柳弦安摘下手套,让阿宁去厨房煮一壶安神的茶,高林原本想再劝慰两句自家王爷,但屁股还没坐热,又觉得自己好像很多余,便起身蔫儿溜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柳弦安道:“我先前也看过许多描写邪|教的书,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招,因为要奉一尊人们先前从未听过的东西为至高神,为使百姓信服,在前期时便大多采取恐吓诅咒的手段,现在这拨浪鼓,算是他们的老本行。”
梁戍握过他的手,叹气道:“我是在后怕,今日看集市上百人欢腾,就放松了警惕,让你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实在不该。”
“我也是有防身暗器的。”
柳弦安拍拍腰间,“自从被绑架过后,这回再出门,我爹就让叔父准备了这个。”
他一边说,一边取出小匣,“大哥又将里头所有的暗器都淬了一遍毒,沾上立刻就会死。”
沾上立刻就会死,梁戍将手停在半空,不可置信地问:“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自己会不会用?”
柳弦安重新装回去:“当然会,不仅会,我还改进了机关,以前只能一次射出十八根牛毛针,现在能射出八十八根。”
梁戍听得哭笑不得,指着他的腰:“这东西……嘶,算了,先凑活带着,以后我替你寻个更安全的。”
柳弦安却觉得自己这个就很安全,不过他也不想再将机关匣子拆了细细讲解一回,太繁琐了,就换了个话题,问:“我们明早几时动身?”
“等你睡醒再动身。”
梁戍将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别动,抱会儿。”
柳弦安单手环过他的肩膀,在背上拍了拍,道:“我其实也并不是那么手无缚鸡之力,王爷不必如此担心。”
“没有手无缚鸡之力吗?”
梁戍手指在他腿上一戳。
走了一整天的酸痛被悉数戳了出来,柳弦安倒吸冷气,本能地想跑,却被梁戍一把揽住,将头埋在他胸前,闷笑了一阵。
柳弦安被笑得比较郁闷,还想辩驳一下,不能走路并不等于不能自保,梁戍却已经不笑了,将他重新抱紧,低声道:“往后再向南,就一直跟在我身边,别走远,白福教的人目前定然已经盯上了你,他们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我也会差人保护好阿宁。”
“好。”
柳弦安答应,“我一直跟着王爷。”
这七个字听起来异常顺耳,梁戍便捉住他亲了一口,阿宁端着茶壶走到门口又立刻转身,差点没撞到柱子。
梁戍叫住他,将怀里的人放开,叮嘱道:“我先去找一趟高林,你早些休息。”
柳弦安点点头,目送梁戍离开小院,阿宁头回撞见这种大场面,也很受惊,屏气凝神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差点没将他自己憋出毛病,半天才涨红着脸道:“公子怎么也不关门。”
柳弦安答:“没顾上。”
阿宁觉得这个回答简直没法听,他问:“可我以后还是要伺候公子的,王爷在时,这门是不是就不能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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