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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的行不通,七娘索性爬在三人喝酒吃肉的石桌前,装模作样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李十二白,你个没良心的,这比我在弘文馆还要苦!
我千里迢迢跟着你来岭南,你竟然要把我交到宇文老头这个魔鬼手里,你枉为人父!”
李白满头黑线:“……你这一天到晚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七娘眨眼:“于主簿的孙女爱看话本子,都是这么说话的!”
李白默了片刻,看向宇文融:“读书之事,就全权托付先生了。”
七娘:?
宇文融也确实不是一般的老头,他一边教着七娘这个十足难教导的学生,一边还能着手招纳船户之事。
他甚至会刻意带着七娘去临近的津渡口上,以实践教课,深入浅出。
消息从广州大都督府一出,散船户相继奔赴岭南,整个道内都沸腾了。
俚人船户们有了危机感,一下子都乖顺得像只猫儿。
原本还不愿遵守岭南行船规定呢,这会子卷起来,一个赛一个的矫揉造作,东津渡口上撑一杆蒿,慢慢悠悠日行十里,能急死没牙的老阿婆。
一直到十月末,道内道外的散船户齐聚于津渡口,才终于恍然大悟——
岭南此番,怕是真的要干成震惊全大唐的事儿。
每年十一月,各州津渡上就泊满了漕船与商船,清点粮草之后,便要溯河而上,去往东都洛阳。
这些漕粮被称为“供御”
。
等船户们到了洛阳卸货之后,再转陆路运送至陕州,乃是供给皇室贵胄专用的。
这些年,长安户数新添了不少,粮食需求涨得极快,因而逐渐越过“供军”
,成了重中之重。
正值入冬之际,白日变短,夜间寒凉。
东都含嘉仓却是人来人往,热火朝天。
役夫们将装满的粮草袋子扛上车马,一刻不敢停歇,又赶忙反身回去搬运下一批。
饶是如此,督吏手中的鞭子仍旧时不时挥舞到某人后背、腰侧、腿弯。
河南尹视察一圈之后,勉强算是安了心。
他负手而立,叮嘱底下的人:“上头今年催得紧,要求粮草运到陕州的时日一再提前,耽误不得半分。
也都别怕什么下手狠,等明年京师的广运潭凿通了,他们想混这口饭,都没处混去!”
也是这些人运气差。
往年的供御输纳,都要从十一月持续到来年的正月三十,虽然没法过个团圆年,却能有个喘口气再干活的缓冲。
今岁不巧碰上关中雨涝,大片庄稼倒伏在地,长安谷价已然涨到了二十文。
要不是东西两市有高宗设立的常平仓,只怕价格还能再高一番。
河南尹摇摇头,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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