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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平愕然。
「你爹的意思是,倘若你没有喜欢的姑娘,那你爹便作主为你讨媳妇了。
」容氏笑脸盈盈。
女儿都嫁了,她为人母的责任也尽了一半,如今就剩这个宝贝儿子而已。
「就算有也没用,你姐姐们各个嫁得好,我也早为你定了门亲。
」慕鸿嫌妻子言语迂回,直接抢过话便道:「对方是书香门地、官宦世家。
婚期待择好良辰吉日便会订下,先告诉你是让你有个准备,现下没事,你去酒庄再学怎么酿酒吧!
」慕鸿为儿女们订亲的对象不是一方权贵,便是富甲之流,他时候到了便帮儿女办婚事,半点也不容许他们反抗。
慕平愣愣地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日为姊姊办嫁妆时爹说的原来不是玩笑话。
「还愣著干嘛?不快去酒庄?」慕鸿见儿子杵著不动呆头呆脑的,一股气便起了来。
「……」慕平张著口,半晌无语,直至被父亲吼了,这才带著不知所以的神情举步离去。
「唉,这孩子真是令人担忧。
」容氏摇了摇头。
「如今就只希望他娶妻生子后,性子能精明沉稳些。
」
慕鸿哼了声:「上辈子定是造了孽,千辛万苦盼来的儿子,竟长了颗猪脑袋。
」
「平儿天性纯禀,不过是单纯了些。
老爷别这么讲了,儿子会听见的。
」
「事实便是事实。
」
第三章
这晚,慕平睡着睡着辗转难安,心里头有种不平静的焦心,耳里不知为何荡起了楚扬的咳嗽声。
他翻起被子呆了半晌,仰望置于桃木柜上由酒庄里带回的一坛酒。
酒坛乌黑黝脏的瓷身布着些怎么擦也擦拭不去的痕迹,尘封的坛口从新酒人内埋入土底起,已经数十年未曾打开。
想着想着,他遂起了身穿好衣衫,趁着夜深无人,踏着细碎星光走过假山假水亭台楼榭,在偌大的庭院中迂回而行,直至那面灰色粉墙前才停下脚步。
犹如慕平所想,邻间庭院小亭之内楚扬的琴声断断续续,伴着几声咳,在寒意骤生的夜里响着。
时节近冬,江南糙木未凋,虽无霜雪冻寒,但这么样的夜既深且浓,不适合楚扬室外而居。
他透过漏窗视着楚扬侧颜,楚扬俊朗英飒,神色间有抹淡然深愁,他望着望着,本该翻墙而过,然而脚却像生了根似地无法离地。
他不来时,楚扬总拧着眉,愁绪深锁,犹若孤魂。
福伯早已跟他说过不下百回,意思要他时常过来探望楚扬,唯有他在时楚扬才得开怀,他本以为那只是老人家多虑,怎知数月不见,楚扬真是消瘦不少,而且,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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