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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熠驰来回开车将近五小时,中途还挨上一脚,这一趟折腾的真够乏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后颈枕上沙发靠背摁太阳穴,另一只手臂无力地垂在腿边。
水喝一半,拐角楼梯便传来响动,沈熠驰静坐着等人靠近,无奈又自嘲的低声哼笑了一下。
脚步声停下了。
“找那丫头去了?”
问话打破了沉默。
沈熠驰缓缓抬眼,黑暗中,父子俩无声对望,不同的模样,相似的神情。
他长相随了母亲,顶尖儿的美人生出同样魅惑的五官,偏是神态举止,仿佛从父亲身上扒下来一样,桀骜不拘,只是眉眼间多了点儿痞坏。
他哼笑着,一侧眉峰扬起,“怎么?”
肩膀松松垮垮往后一靠,两条手臂随意的搭在身侧,有些像挑衅的意味。
“真厉害啊。”
沈父也笑,讽刺意味十足,暗骂一声,“妈的,老的小的都为那一家鬼迷心窍了是吧?”
他咬牙切齿的念着,拳头松开又攥起,来来回回好几次,红着眼瞪沈熠驰。
沈熠驰睫毛敛住,垂眸挡下眼中的落寞,视线略向右腿隐隐作痛的那处,不由得苦笑。
他从沙发上站起,走到父亲面前,眼梢耷拉着,语调轻佻,“我也没要跟她怎么着。”
父子俩身高悬殊,沈熠驰快高出半个头,低低的看着自己父亲,讽刺道:“你还不用着急挥拳头,”
他抬抬下巴,鼻梁伤疤侧过去,冷冽中带了点儿痞,“等伤好了也不迟。”
说罢,他便擦肩从父亲身边走过,两人撞了一下,父亲不受力,往后退去半步。
其实两人都清楚,如果不是沈熠驰甘愿受着,纵然是自己父亲,也跟他动不了这个手……
漆黑又空荡的别墅里,沈熠驰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
瘦弱的女人静躺在床榻中央,一双桃花眼无神的望着天花板。
沈熠驰走近,将搭在外面那纤细如藤条般的手臂放进被褥,贴着掖好的被角坐到女人身边。
没有人先开口,一个丢了魂似的躺着,一个在边上干坐,墙壁上钟表的秒针一圈转过一圈,半晌,才听到有人说话。
如枯黄腐朽的焦叶,在颓败的秋日里被彻底遗忘。
“你别招惹他女儿。”
那嗓音干涸已久,透出粗糙的哑,却又攒足了力气。
沈熠驰垂着眸看自己的手,指尖轻动两下,有点儿麻,他抬起来摁着掌心搓了两下,也没说话,就这么闲闲的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把床头柜上的水杯倒满,然后慢悠悠的走出去。
门又一次被紧紧关上,他冲着门板,极为不甘的低声轻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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