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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2页）

儿呵，钱这东西，趁多少才是多呢？你想成资本家？……&rdo;

子卿说：&ldo;娘，您不清楚现在的生活水准，也不清楚现在的消费水准，尽说些抬杠的话。

就我苦心积累那点儿钱，只能说是刚脱贫，不抓紧再挣行吗？不用太久，一二十年后，准就显出咱们穷了！

到那时光穷我自己呀？您不是也得跟我受穷吗？&rdo;

老人家张张嘴，一时竟没说出话来。

我朝子卿要了一支烟，吸过两口后，尽量用一种客观而公正的口吻说：&ldo;子卿，你这就有些不实事求是了。

如果你也算刚脱贫，那我不就得强调自己是穷人了吗？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中国人，不是就等于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该唱《国际歌》了吗？……&rdo;

子卿又笑了。

不回答我的话，却冲他母亲说：&ldo;娘，我不骗您。

在北方，在咱们这座城市，眼下确实还不太会有人笑话咱们穷。

可要是在南方，要是在沿海一带的某些地方，我这样的人，那就得整天因为穷而自卑了……&rdo;

他母亲愤愤地打断了他的话：&ldo;别说了别说了。

越说我越不爱听！

张口就是南方南方，我不信同是中国，南方就遍地金银！

南方再好，你南方还有个亲娘啊？就算南方个顶个都是大阔佬，个顶个都富得钱从裤筒往地上掉，你不去又怎么样？难道南方人还会跑到北方来笑话你穷？……&rdo;

老人家又问我：&ldo;晓声，南方是他说的那样吗？&rdo;

我说：&ldo;不是啊大娘。

在南方，很有钱的人也是极少数。

哪儿像他说的那样，他尽胡说！

&rdo;

老人家接着问：&ldo;我也不信一二十年后，咱们中国，就会从地球上原先差不多最穷的一个国家，变成了地球上最富最富的一个国家，富得连我们现在过这种日子，都算过不下去的穷日子了！

&rdo;

我说：&ldo;大娘啊，我也不相信的。

这样想纯粹是自欺欺人，纯粹是一种梦想。

&rdo;

老人家双手一拍，极为赞同地说：&ldo;你的话大娘爱听！

听了不来气！

连早年&lso;脏街&rso;上那种穷日子都熬过来了，过着眼前这种福日子还口口声声说刚脱贫，不是太烧包了吗？&rdo;

我看了子卿一眼，批评道：&ldo;子卿，大娘说你烧包，我听你那些话，也觉得你有点儿烧包，你承认不承认？&rdo;

子卿被他母亲和我说得脸上挂不住和悦了，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走入另一个房间去了。

老人家说：&ldo;他不爱听咱俩的话，是不？&rdo;

我说：&ldo;是啊，他不爱听呢！

&rdo;

老人家压低了声音，要求地说：&ldo;那你也得替大娘训训他。

平时我一个月里难得见着他几次面儿。

一句话他不爱听，转身就又走了！

你有责任替大娘训训他。

你们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当年亲兄乃弟般的关系，他不会真生你的气。

&rdo;

我苦笑道：&ldo;大娘，他就是真生我的气，该说我也得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