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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落归在他肩上推了一把,“还不走?穿这一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去劫狱吗!”
叶寒栖捏紧了袖袋里的瓷瓶,傻傻往前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去看他。
月色将他肤色映得莹白,那双大而圆的鹿眼猝然聚起了光辉。
他歪着脑袋对游落归笑,“厌浊,你真好。”
游落归心里猛地一跳,朝他摆摆手,“赶紧回去休息。”
“哎!”
游落归深夜归府,小厮跟在他身后,看见他身上污渍惊叫了一声,“哎呦我的爷,出门前才换上的衣裳怎么就脏成这样了!”
游落归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仔细惊醒了祖父!”
他屏退了下人,独自一人坐在屋里,书案上只留了一盏烛台,游落归换下了脏衣裳,对着叶寒栖刚刚递给自己的布包怔了很久。
等那灯芯长了,烛火发出噼啪声响,房中又暗了些许,游落归才回过神来。
他将那小布包翻来覆去地看,叶寒栖常年驻扎北疆,那里条件艰苦,远不比帝京豪奢,就连这布包摸起来都糙得有些扎手。
他解开抽绳后提起一角倒下,就有一沁凉之物落入手心。
游落归举起此物对着烛火细看,原来是一只白玉做成的玉埙。
玉是好玉,出时微凉,入手后生温,通体润白没有一丝杂质,只是这雕工要稍显逊色。
游落归的指腹摩挲着这只玉埙,自然知道这定是由叶寒栖自己雕琢出来的了。
自从三年前叶寒栖随大军回京,少年校尉身骑白色骏马穿过人头耸动的帝京大街,与远坐在丰泰阁二楼饮酒的游落归遥遥对视一眼,自此以后,凡是叶寒栖进京,必定要带些边疆的小玩意回来赠与他。
游落归如何不知他的心意,只是他们两人之间,身份地位着实悬殊。
游家世代簪缨问鼎,他祖父游兆熹官拜一品,辅佐三代帝王,告老辞官之时还由武帝亲手所书“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至今还挂在游府书房墙上。
他父亲游英远入中枢三十余年,门生遍布天下,如今游落归又以如此年纪出入内阁,游家深受皇恩,这样的门第,便连媒人都不敢踏门。
京中曾有人暗暗嚼舌根,道这游家儿郎丰神俊秀,相貌才情皆是一等一的好,这寻常人家谁敢攀这么一户高门望族做亲家?怕是只有宫里的公主才能配得上游相吧。
京中的名门望族,又有几家儿女婚事能由得自己做主?
帝京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坤泽,十指柔嫩白皙,平日也就拿着绣花针摆弄。
叶寒栖出身不明,又是在战场中厮杀,和那些个乾元吃宿在一块,双手尽是老茧,别说绣花,只怕写个字都难。
游落归知晓他这番心意终是要覆水东流,却又无法与他明说,他本对叶寒栖无意,却在对上那双滚圆的眼眸时,连一句狠话都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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