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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钱装在什么东西里?&rdo;
&ldo;那里有一个老旧的酱菜陶瓮,里面有七十五块威尼斯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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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金币听起来颇为合理,但我是从哪儿编出这酱菜陶瓮的?真是胡编乱造,但他却信了。
因此我再次确认真主果然站在我这边,因为日复一日变得更加贪婪的学徒伙伴,此刻已经朝我指的方向跨步,兴奋地开始数着步子。
那一刹那我心中想着两件事。
第一,地下根本就没埋什么威尼斯金币或类似的东西!
如果我不给钱的话,那个下贱的蠢货将会毁了我们。
忽然间我很想一把抱住这个白痴,亲亲他,就像当学徒的时候偶尔做的那样,但岁月已经使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那么遥远!
第二,我满脑子在想着到底该怎么挖?用指甲吗?我不想这些,要说想的话,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
惊慌之下,我双手抓起井边的一块石头。
当他还在第七步或第八步的时候,我追上去用尽全力狠狠砸向他的后脑。
速度之快、动作之粗暴,连我自己都吓得愣住了,仿佛石头是砸在我的头上,甚至我都感到了疼。
与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痛苦,我想还是尽快结束这件事吧。
因为此时他开始在地上猛烈抽搐,这更使人感到恐慌。
把他丢进井里后过了很久,我才想到,自己粗暴的行径一点也不符合细密画家的优雅细致。
5我是你们的姨父
我是黑的姨父大人,不过其他人也叫我&ldo;姨父&rdo;。
有一阵子黑的母亲鼓励他称呼我为&ldo;姨父大人&rdo;,之后不只黑,大家也都开始这么称呼我。
三十年前,当我们搬进阿克萨拉依地区外被栗树与菩提树遮盖的湿暗街道后,黑开始经常来我们家。
那是我们的前一个居所。
那段时间,如果夏天我与玛赫姆特帕夏一同出征作战,秋天回来的时候往往会发现黑与他母亲来到我们家避难。
黑的母亲,愿她安息,是我亡妻的姐姐;曾经有一阵子,冬夜里回家时,我会发现妻子和他母亲正相拥落泪,彼此诉苦。
黑的父亲不但脾气暴躁,还酗酒,他在远方的小宗教学校教书,但始终保不住职位。
当时黑六岁,母亲哭,他也跟着哭,母亲静下来,他也跟着安静。
面对我‐‐他的姨父时,总是带着敬畏。
现在我很高兴看见在我面前的他,已长成一个坚毅、成熟而有礼貌的外甥。
他对我展现的尊敬,吻我手时的那种认真,赠送蒙古墨水瓶时说&ldo;特别用来装红色&rdo;的诚恳,细心地并拢双膝坐在我面前时礼貌而端庄的举止:所有这一切,不但显示出他是一个符合自己期望的稳重的人,同时也提醒我,自己是一个受人尊敬的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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