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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以为谈到的只一出有血有肉的紧张好戏,所用的语言就是他们自己说的语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是如此,但远远还不仅是如此。
所有的语言都以说话开始,而且是以普通人的说话开始,但是一发展到成为文学手段,它就只在外表上看上去象说话了。
哈米特的风格要说坏就是坏在几乎象一页《伊壁鸠鲁派马里乌斯》一样的形式化,但要说好就好在几乎什么都能表达。
这种风格不是属于哈米特一个人的,也不是属于任何一个人的,这是美国语言(而且也不再是纯粹的美国语言了),我认为这种风格能够表达他本来不知道怎么表达或感到有必要表达的话。
在他的手里,这种风格没有什么联想,没有什么回声,除了远远的一座小山以外,唤不起什么形象。
有人说哈米特没有心肠,但是他自己最看重的一部小说是写朋友之间义气的故事。
他着墨不多,用字简练,感情不露,但他一次又一次地做了只有最优秀的作家才能做到的事。
他写出来的场面似乎是以前从来没有人写过的。
尽管有这种种特点,他并没有破坏正规的侦探小说。
没有人能够;大规模生产要求有一种可以大规模生产的形式。
现实主义需要太多的才能,太多的知识,太多的意识。
哈米特可能在这里把它放松了一些,在那里又把它尖锐了一些。
没有疑问,除了最愚蠢和最浮夸的作家以外,谁都比以前更意识到他们的矫揉造作。
他用事实证明,侦探小说可以成为严肃的写作。
《马尔他之鹰》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一部天才作品,但是能写出这部作品的艺术,&ldo;依此类推&rdo;,没有写不出来的东西。
一部侦探小说一旦能够写得这么好,只有学究才会不承认不能写得更好。
哈米特还有一个功劳,他使得写侦探小说成了一件乐事,而不是煞费脑筋地搜集琐碎的线索。
没有他,很可能就没有象珀西瓦尔&iddot;王尔德的《传讯》那样设想巧妙的地域性疑案小说,或者象雷恭&iddot;波斯特盖特的《十二人的裁决》那样有力的讽刺作品,或者象肯尼思&iddot;菲林的《思想匕首》那样充满了模棱两可的言论的淋漓尽致之作,或者象唐纳&iddot;汉德逊的《波林先生买报》那样把凶手美化的悲喜剧,或者象理查&iddot;莎尔的《拉北路斯第七号》那样开好莱坞式愉快的玩笑。
现实主义的风格很容易糟蹋:由于匆忙从事,由于缺少意识,由于不能解决作家的表达愿望与表达能力之间的差距。
现实主义的风格很容易伪造;残暴并不是力量,俏皮并不是机智,充满刺激的文章可以象平淡的文章一样令人厌倦;跟水性杨花的金发女郎打情骂消如果由一个年轻的色鬼来描写,他除了一心只想描写这种打情写消以外别无其他目的,则写出来很可能是非常沉闷的东西。
这样的情况已数见不鲜,因此,如果一部侦探小说里有一个角色开口说了一声&ldo;yeah&rdo;。
作者就不自觉地成了哈米特的模仿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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