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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虽然那是一个东陆的女人,然而当她死去,以魂魄的方式和自己交流时,阿黛尔却能畅通无阻地听明白她的声音,毫无语言的隔阂。
看着那咽喉上缠绕的白绫,她恍然明白了:是的,这个女人,是大胤先帝的宠妃慕氏!也是当今皇帝的生母、她的未来婆婆!
那个一生谨慎、机心深远的女人在后宫委曲求全了半辈子,终于达成了她最大的目标,将要母凭子贵,母仪天下,却不料在最后被一道遗旨葬送了全部‐‐所以她的灵魂被不甘和愤怒之火煎熬着,被钉死在这里,每夜每夜的重复着最后一日的情景。
羿却感觉不到这一切,只是小心的沿着楼梯上行,宛如一只猎豹。
月光穿入阴冷的楼里,洒下淡淡的白光。
楼里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保持着之前的模样,连桌上翻到一半的诗集都留在那里,仿佛主人不曾离开,只有蒙尘的帷幕和案几,显示这里无人居住已经很久。
快到顶楼的时候,阿黛尔微微一颤‐‐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这一次已经近在耳侧,听得更加清晰,凄切宛转,如泣如诉,仿佛白月光一样弥漫开来,清冷宁静。
不知为何,在那一瞬,羿也忽然无声地停住了脚步,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
她抬起眼,看着楼梯的尽头,忽然看到了一个淡淡的白色影子。
那是一个穿着月白衫子的少女,正靠在顶楼的镂花窗下,静静吹着一支洞箫‐‐她凭窗而坐,乌黑的长发在微风里轻轻飘拂。
月光穿过窗格,射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竟然泛出玉石一样的洁白光泽,美丽如姑射仙女。
阿黛尔没有开口,生怕一开口,便会惊破了这梦幻般美好的场景。
然而,那个少女却仿佛已经知道她的到来,放下洞箫,转过身来凝视着这个闯入者,眼神似悲似喜,轻声:&ldo;阿黛尔公主,你终于来了么?&rdo;
&ldo;呀!&rdo;那一瞬,阿黛尔再也忍不住地惊呼起来‐‐她的脖子!
一道深深的伤痕割断了咽喉,血从那里面无止境地流出,染红了雪白的前襟,狰狞可怖。
同一刹那,阿黛尔注意到了房间里那一面镜子‐‐那是一面空空的镜子。
在月光下,镜子里映照着房间里一切,却唯独映照不出少女的影子!
‐‐那个少女,是个死人!
就在阿黛尔发出惊呼的那一瞬,羿的身形忽然动了!
仿佛看到了什么,他一把将她从肩上放下,仿佛闪电一样的拔出了剑,飞身掠去,朝着顶楼黑暗中的某处一击而下!‐‐雷霆一样的剑光割裂了黑暗,仿佛受到了惊吓,在那样的剑光里,那个少女的影子瞬间泯灭。
&ldo;羿!&rdo;阿黛尔低低惊呼起来。
然而羿却没有就此停手,第二剑随即追击而去,直刺屏风后,眼神凝聚凌厉,仿佛一头即将搏杀猎物的鹰隼。
&ldo;喀嚓&rdo;一声,紫檀屏风在他剑下四分五裂,忽然有一个白衣的人影从房间的黑暗里出现,宛如被风吹送般飘然而起,点足在窗台上。
阿黛尔怔住‐‐不,那不是鬼!
从暗角里掠出的赫然一个白衣的男子。
气质高华,意态疏朗,面容在月下朦胧不可辨。
手持一支洞箫,在高楼窗台上临风而立,望向闯入的两个人。
他应该是一开始就藏这座废弃的楼阁里,却被羿那一剑从暗影里逼出。
她微微一愕:怎么……方才的箫声,竟是他吹出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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