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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皇帝终于开始选驸马了。
他在西苑安排了三场考试:射箭骑马的武试,赋诗作画的文试,以及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在西苑摘一朵花回来。
考试的结果,被小宦官们第一时间传回了内廷。
论武艺,罗太妃的侄子最优秀的,勇猛过人,论文采,据说祖上曾是名门的余郎,书画一绝。
而有幸在西苑围观的宫女们说,罗郎勇毅,长得却粗糙,余郎秀气斯文,就是稍微有点呆,不如韩郎风度翩翩,礼节周到。
程丹若也是凡人,不能真的不好奇八卦。
“那最后一出呢?”
她问,“谁赢了?”
“最后一场还未可知。”
宫人们很给她面子,忙说,“要到明日傍晚才知晓。”
“依我说,驸马还是像余郎这样的好,呆是呆了一些,可老实。”
慧芳说,“男人老老实实的,比什么都重要。”
吉秋却摇摇头,另有见识:“做了驸马,不老实也得老实。
韩郎能讨人欢心,说不定啊,最有造化。”
这是宫里少有的八卦,大家津津有味地讨论着,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郎君人选。
程丹若默默听着,却想,这时候,荣安公主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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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宫。
王咏絮凝视着窗边的少女。
荣安公主今年及笄,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她生得有些像早亡的谢皇后,标准的鹅蛋面孔,肌肤光洁细嫩,眉毛淡淡的,用螺子黛描成弯弯的月,唇间一点胭脂,嫣红可爱。
此时,她正矗立在窗边,眺望着花园里的芍药。
今日从西苑回来后,荣安公主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王咏絮虽然才进宫不久,却意外成了公主身边的红人,今日去西苑,她亦陪同在侧,跟随公主躲在屏风后头,瞧过了十来个儿郎。
她又有自己的点评:余郎呆呆的,诗作倒不差,丹青不该画牡丹,过于谄媚,明明锦鲤画得颇为可爱;罗郎真的不行,粗粗笨笨的,肯定不知道心疼人;韩郎假模假样,招蜂惹蝶,最不成……
“唉。”
出神间,荣安公主却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似的,“今天,表哥不在呢。”
王咏絮的心骤然一沉。
她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余郎之才,罗郎之勇,韩郎之俊,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一个谢玄英。
公主又能如何抉择呢?
另一名年长的女史轻声劝说:“公主。”
“不必多言。”
荣安公主幽幽叹口气,轻声细语,“我都明白的。”
她朝周围看了一眼,简单道,“退下吧,王掌籍陪我说说话。”
尚宫局的女史朝王咏絮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多劝劝,满怀忧虑地退下了。
宫殿里一时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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