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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音一直打喷嚏。
在纪晚苓离开月华台不久之后。
被又一轮喷嚏轰炸完,她不得不放下那柄墨玉长管,接过云玺递来的锦帕,掩鼻轻轻拭了拭。
“夫人这打喷嚏法儿,倒不像是受凉。”
阮雪音点点头:“刚才还好好的,就是受凉也没这么快,而且如今这季节,哪里这么容易着凉了。”
云玺抿嘴笑道:“许是有人正念叨夫人,想念夫人呢。”
阮雪音听着新奇:“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连这个都不知道?”
阮雪音四岁进山,迄今为止只和两个人深入交往过,就是惢姬和竞庭歌。
但惢姬日日督促她们读书深造,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嫌不够,哪里有空扯这些闲话。
老师避世三十年,很多民间典故,怕是连她自己都忘了。
她脑中转着云玺这话的逻辑,正要开口问,突然想到《邶风·终风》里有这么一句: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意思是说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如果你也想我,我一定会打喷嚏。
所谓“愿嚏”
。
她颇有恍然大悟之感,看着云玺道:“真有’愿嚏’啊,准吗?自古诗人最爱瞎掰,我以为随便写的。”
云玺没读过那句诗,但很知道“愿嚏”
这个词,巧笑道:“都说打喷嚏不是有人骂,就是有人想。
那依奴婢看,有人想总比有人骂好。”
到底只是些玩话,阮雪音也就笑笑不接话,心想这天底下既不会有人想我,也不会有人骂我,因为根本没什么人认识我。
然后她转念一想,难不成是纪晚苓和顾星朗讨论早上的事,此刻在骂我?
不会。
傍晚后她便在月华台上,明明看见纪晚苓先去的挽澜殿,然后来的月华台。
两个人应该聊完了。
崟君倒是有可能,毕竟自己来了以后,至今没递回去任何消息。
至于想念,老师应该不会吧。
她跟在她身边十六年,从未见过她流露出任何想念的情绪。
老师是一个似乎摒弃了世间一切情感的人。
更不可能是竞庭歌。
那个丫头,不说我坏话就算不错了。
这么想着,突然有些不确定,转身向云玺道:“现在什么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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