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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慈的丈夫在市工商局上班,不大不小的当了个副主任,也算是颇有些关系,便托人在麻纺厂给庄耀找了个锅炉工的活计干。
倒不是他做姐夫的小气不肯给庄耀找个好职务,实在是一家人都非常清楚庄耀是个什么尿性。
这锅炉工虽然听着不大好听,但胜在活儿轻松,况且那锅炉房原本就有两个工人轮替倒班,说白了,庄耀去了也就是混日子的。
庄耀原本是一跟着大姐住,二四六跟着二姐住,到了星期天就去会他的某个小情儿。
但现如今秋水来了,再这么住就不方便了。
庄慈便跟丈夫一合计,拎着大包小包上麻纺厂厂长那里去讨了个人情,给庄耀两父女求了个宿舍住。
工作和住处都定下来了,二姐庄柔便出了点钱给她那不成器的弟弟置办了几件家具托人送了过去。
全家人都盼望着庄秋水的回归能让庄耀这个浪子彻底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但只有庄秋水自己知道,她这个父亲根本就已经是药石罔效,回天无力了。
乔稚拉着庄秋水左转转右转转,越看越舒心,便又接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诸如“多大了?”
“读几年级?”
“父母在哪儿上班?”
等等。
听到小姑娘说自己阿娘已经去世,前不久刚被姑姑接了回来,乔稚便禁不住叹了口气,心道:这人世间还真是不缺苦楚。
乔稚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则飞快的跑进屋,打开布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抓了一把奶糖出来。
这些奶糖是昨日罗海塞给她的,两块钱一斤的大白兔,罗海给她往包里塞了一大口袋。
乔稚往外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打开包,抖进去了一半,数了数,还剩下五颗。
挣扎了好几秒,她捻起一颗犹犹豫豫的往包里塞,塞到一半脸上划过一丝忍痛,又倏地将手收了回来。
“喏,给你吃这个。”
乔稚捧着一把糖递到庄秋水面前,心里却在想,这要是被谢小庆看见了,保准要骂她个狗血淋头,见色忘友!
就见色忘友了怎么着吧?
乔稚愉快的把手往她眼跟前又递了递:“接着啊!”
庄秋水一口气长到十岁,只在村长家的黑白电视里偶有一次看见过眼前的这种糖果,当下并着双手接了过去,心里却震惊于城里人的奢侈生活。
乔稚像是窥见了她内心的想法,趁机又在她软乎乎的脸蛋上掐了一把,佯装叹息道:“这些是我积攒了多年的全部家产,如今全都给你了,要好好吃哦!”
这话要是换了谢小庆或者旁的什么人听,是断断不能相信的。
因为认识她的都知道,乔稚乔大小姐有一个混街面做生意的有钱干哥哥,平日里生活虽说比不上书里的公主那般奢侈,但像零嘴小吃这种东西,是从没有缺过的。
“积攒多年”
这种话说出来,乔稚自己都觉得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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