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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你可真与戏本子里那些女子不一样,马将军那般英气勃勃的人物,你不惦记他的人,倒是惦记他的钱。
唔,也对,他不是那个四川女土司的儿子吗?就算如马将军所言,他家从未盘剥当地民脂民膏,但他母亲的威望总是在的吧。”
“还是小姐提醒得对,”
郑海珠接过话茬道,“马将军的母亲,我们备礼时,更不能遗漏。
黄大人说那位夫人姓秦,是堪比佘太君、穆桂英那样的巾帼将军,但既是女子,岂会只爱武装不爱红妆。”
“有理有理,阿珠你去拿纸笔来。”
韩希孟被引导得渐入佳境,开始不说废话,吩咐郑海珠做好实质性的记录。
“靛石青菱格布,每位军士半匹。
我们韩家的这种布,又吸汗又不招摇,军士们做棉甲里的中衣,最好。”
“鱼肚白叶榭筘布,每位军士三尺。
叶榭布窄幅,但是柔软透气,做帕子和小衣。”
“每位军士两双冬袜,两双凉袜。”
“珊瑚红色柳条细布,湖水蓝斜纹细布,丁香紫花细布,各三匹,敬赠马将军的母亲秦大人。
二叔重金请来的芜湖染匠最善用蓝紫色,你从福建带来的红色染料也极好,这三种颜色到了蜀地,便是放在蜀锦边,也逊色不到哪里去。”
郑海珠一一记下,边记边赞韩希孟考虑甚是周到。
说白了就是,又炫技又实用。
末了,韩希孟道:“阿珠,此一回要备的布不多,布坊里都有,明日我去请了二叔二婶示下后,你与管家老彭一起送去文哲书院,正好为马将军细细解说。”
此时已到人静时分,韩希孟却说兴奋了,不顾婆子来催就寝,又拉着郑海珠,问她带回来的行李是怎回事。
郑海珠将颜思齐做的那些女裙一一抖开,铺展在绣架上。
“小姐,我被那个毛将军一路带着,还坐过一程大船,懵里懵懂,也不晓得往北还是往南。
进得大宅,那家便说毛将军找错了人。
主人未曾得见,但管家问明我竟是松江大府邸的侍女,想是怕惹上官司,对我陪了不是,让我好生歇息两日,送我回来前给了几身好衣裳。
我哪敢独藏,自要给老爷夫人和小姐过目。”
韩希孟满意地点点头。
华服上的刺绣一看就十分精美。
韩希孟犹如武将见到千里马、轩辕剑一般,越发兴致高昂起来。
她招呼婆子丫鬟搬出几个大一些的苏勃泥青八方烛台,点在绣架周围加强照明。
烛光如熔金落日,印得白瓷烛台上的钴蓝色缠枝纹浓烈鲜艳,也将绮色罗衣照得流光溢彩。
郑海珠特意将织金马面裙放在最上层,然而,主人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被它吸引。
“这是什么?倭服?”
韩希孟捞起被丝绒斗篷盖住的那件和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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