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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3页）

有的人善于利用形势适应环境，有的人则无此&ldo;乖巧&rdo;而已。

显然，陈寅恪是把自己的某些&ldo;老朋友&rdo;，看做了&ldo;乖巧的小人&rdo;。

于是我们大体不清楚了。

为什么陈寅恪对杜国庠那样和自己&ldo;道不相同&rdo;的共产党人信任敬重，对某些先前的&ldo;同道&rdo;反倒蔑视而戒备？就因为前者&ldo;气节不亏&rdo;。

陈寅恪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人。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在那个时代，坚持马列主义，信仰共产主义，要担怎样的风险。

那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新中国成立以后，他们大讲马列主义，就不但可以理解，而且也理所应当。

他们&ldo;本来&rdo;就是马克思主义者么！

那些&ldo;眉样入时&rdo;的&ldo;白头学究&rdo;们却&ldo;原本&rdo;不是。

&ldo;不是&rdo;当然也可以变成&ldo;是&rdo;，但要看怎么个变法，以及为什么要变。

如果是自己通过学习研究，改变了观点，倒也理属正常，无可厚非。

然而一夜之间毫无思考，就来了个180

度的大转弯，便很可疑。

在陈寅恪看来，这不是降身辱志，便是投机取巧。

但不论何种情况，都是&ldo;变节&rdo;。

气节一亏，则其人不可取矣！

事实证明，陈寅恪的看法并不完全正确。

1949年以后，中国学人的改变立场观点，宗奉马列主义，有的是&ldo;曲学阿世&rdo;，有的不是。

汪籛就不是。

他属于&ldo;心悦诚服&rdo;的那一类。

否则，当他自告奋勇充任&ldo;说客&rdo;，南下广州请老师进京时，就不会那么天真了。

汪籛碰壁五羊城以后，受到不少埋怨。

比他年长的其他陈门弟子都认为他不该用&ldo;官腔&rdo;和先生说话，更不该惹老师生气，甚至有人痛斥他&ldo;不知天高地厚&rdo;。

这实在是冤哉枉也！

汪籛对恩师的敬仰和感激是终其一生的。

正因为&ldo;感恩戴德&rdo;，他才会那样说话。

因为他对马列主义的服膺是真诚的。

事实上在汪籛的学术研究中，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和陈寅恪的治史方法浑然天成，了无陈寅恪所痛恨的&ldo;贴标签&rdo;的痕迹，文风新颖，令人耳目一新。

这难道不是好事？正因为此，汪籛和陈寅恪谈话时，才会充满了&ldo;时俗&rdo;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