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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2页）

地痞起哄，半夜里打开排门放抢，等巡城御史赶到，已经不成样子了。

第二天一早来挤兑的人更多。

顺天府府尹只好会同巡城御史出安民布告，因为京城的老牌钱庄，一共四家，都开在东四牌楼，字号是恒兴、恒和、恒利、恒源，有名的所谓&ldo;四大恒&rdo;，向来信用卓着，这里受了阜康福的影响，亦是挤满了要兑现银的客户。

&ldo;四大恒&rdo;如果一倒，市面不堪设想，所以地方官不能不出面维持，规定银票一百两以下照付，一百两至一千两暂付五十两，一千两以上暂付一百两。

不过四大恒是勉强维持住了，资本规模较小的钱庄，一挤即倒，市面大受影响。

同时，银票跌价，钱价上涨，本来银贱钱贵，有益于小民生计，但由于银票跌价、物价波动，家无隔宿之粮的平民，未蒙其利，先受其害。

这种情形惊动了朝廷，胡雪岩知道大事要不妙了。

其时古应春已经由上海专程赶到杭州，与胡雪岩来共患难。

他们相交三十年，但古应春为人极守分际，对于胡雪岩的事业，有的了解极深，有的便很隔膜，平时为了避嫌疑，不愿多打听，到此地步便顾不得嫌疑不嫌疑了。

&ldo;小爷叔，且不说纸包不住火，一张纸戳个洞都不可以，因为大家都要从这个洞中来看内幕，那个洞就会越扯越大。

&rdo;他很吃力他说：&ldo;小爷叔，我看你索性自己把这张纸掀开，先让大家看个明白，事情反倒容易下手。

&rdo;

&ldo;你是说，我应该倒下来清理？&rdo;

&ldo;莫非小爷叔没有转过这个念头？&rdo;

&ldo;转过。

&rdo;胡雪岩的声音有气无力，&ldo;转过不止一次，就是下不了决心。

因为牵连太多。

&ldo;

&ldo;哪些牵连？&rdo;

&ldo;太多了。

&rdo;胡雪岩略停一下说：&ldo;譬如有些人当初看得起我，把钱存在我这里，如今一倒下来，打折扣还人家，怎么说得过去？&rdo;

&ldo;那么，我倒请问小爷叔，你是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把握？拖一拖能够度过难关，存款可以不折不扣照付？&rdo;

胡雪岩无以为答。

到极其难堪的僵硬空气，快使得人要窒息了，他才开

口。

&ldo;市面太坏，洋人太厉害，我不晓得怎么才能翻身？&rdo;他说：&ldo;从前到处是机会，钱庄不赚典当赚，典当不赚丝上赚，还有借洋债，买军火，八个坛子七个盖，盖来盖去不会穿帮，现在八个坛子只有四个盖，两只手再灵活也照顾不到，而况旁边还有人盯在那里，专挑你盖不拢的坛子下手。

难，难！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