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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素素临走前曾提议说,过年过节的怎么也得把房子收拾一下吧。
她窝在床上靠面条和速冻食品过了三天,老妈打电话再三催她回家,眼看离春节也没两天了。
这天下午便乘地铁过去收拾房子。
原本以为会看见狼藉一片的房间,但出乎意料,室内打扫的十分整洁,客厅被砸坏的地方也已经修补过,另有一套崭新的茶具摆在茶几上。
厨房都是洗刷过的,连抽油烟机都很光亮。
书房里的书架收拾的整整齐齐,按照她往日的习惯喜好归类。
卧室的床罩被褥均已清洗干净,整齐叠放在橱里,电视机等家具都用布罩了。
聂易梵的东西全部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卫生间的杯子里只余一支牙刷安静的立着,看起来分外孤单。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苍白没有血色,头发被风吹乱,起了毛躁,她轻轻扭开水龙头,沾水抹了抹,手却仿佛不受控制般微微轻颤,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扑簌簌地摔在水池里顷刻不见踪影。
隆冬的午后,天色略显得阴沉灰暗,这座城的天空甚少有过清明洁净的光景,大部分时候都是灰蒙蒙的,入冬以来只飘过一点儿小雪,近日似乎大有卷土重来之势,窗外的一方天空重重阴云低垂,压得人心头逼仄。
叶孤容的心里逼仄极了,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握着,略透一口气都觉得十分艰难。
两条腿像被钉子牢牢盯着镜子跟前,连挪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二十多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过的虚弱。
下楼的时候,保安很有礼貌的跟她打招呼,预祝她新年快乐。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礼。
她与聂易梵先后搬出这幢楼,最清楚不过的便是大楼保安。
他是他们情感失败的见证人。
外面的街上车水马龙,人cháo汹涌,她投身其中,自我安慰地想: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论是好时光,还是坏时光都如同一江春水,滚滚流去不回头,所能把握的唯有当下。
她拿出手机,翻到颜景辰的那句享受每一天,试图扬起唇角绽出一朵微笑,但她的心实在太沉重,飞扬不起来。
坐在公车的最后一排,戴上耳麦听歌,看着窗外发呆,这时候是可以不去想任何事的,也并没有真的在听歌,思维仿佛处于空白状态,盼望着车子一路开下去,不必停留,论到她到站的时候,她一点下车的意识也没有。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公车总是要回头的,即便不回头也总有别的法子,唯独感情,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回程的车子开着温暖的空调,叶孤容昏昏欲睡,耳麦里忽然传来一把清冽的嗓音:&ldo;为何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看不清的岁月抹不去的从前就象一阵风吹落恩恩和怨怨也许你和我没有谁对谁错忘不了你的泪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醉人的缠绵也忘不了你的誓言何不让这场梦没有醒来的时候只有你和我直到永远……&rdo;
她静静听完这首旧情歌,窗外已经开始落雪,星星点点的白飘落下来,打在窗户上,瞬间就不见踪影,灰暗的天空被城市的霓虹装点得五光十色,她坐在车里,隔着一层玻璃看这个世界,竟有股意外的美丽。
这个新年的惨淡寂寥是显而易见的,收到若干条祝福短信,内容一概是大同小异。
颜景辰发来邮件祝福她新年快乐。
自那日机场别后,他们尚是首次联系。
叶孤容便回信询问他的近况,得知他年后极有可能来沪工作,她不禁吃了一惊,忙问详情。
他答曰,因上次的考察,他认为中国市场深具潜力,高层对他提交的报告尚在分析研究,但问题不大。
计划一旦通过,他将出任亚太区的负责人,任期五年。
叶孤容听了便恭喜他。
聂易梵也发了条短信来道祝福,她须得用尽全部的意志才能抵挡住回复的念头。
她不知道,聂易梵也同样在强压着给她打电话的冲动,他整夜整夜的站在房间的窗口,向着后院那一片白雪皑皑的丛林,长久的眺望着,北方冬夜特有的冷冽寒气透窗扑面而来,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凉和绝望。
他想起叶孤容穿着红色羽绒服自雪后丛林走过的身影,像一株火红的木棉。
她极畏寒冷,雪景再漂亮,也只是缩着手啧啧嘴巴赞叹几句。
热恋的那两年,他很热衷给她堆雪人,后来不知怎么的,渐渐失却了热情。
大抵一件事做久了总是会变得枯燥无趣吧,今日可以预见明日,后日也不过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天才地久的消磨。
一个人一旦当他过久了某种日子,就会憧憬那些没有过上的日子,对着同事朋友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逍遥日子,他心动羡慕之余一个把持不住便落了这样的下场,别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家里的太太女友都安安静静的,独独他……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那副失意的神态,酷似电影里的落魄汉。
节后上班的第一天,楼下的保安便给叶孤容送来一个包裹,她这才想起假期里曾接到过电话,说是有一份她的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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