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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吃饭时间,陈莳萝带她在家里四处转,先看一楼和花园,然后上二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经过那扇正对着楼梯的、紧闭的房门时,陈莳萝说:“这是我房间,我一直住这里,没变过。”
十年前,她推开那扇门,看见了门外满地的鲜血和僵冷的尸体。
“我带你去看书房,”
陈莳萝推开另一扇门,“隔壁那间是琴房,我平时会在这里写歌。”
冬天天黑得早,这个时候,白日的太阳已经开始逐渐西斜,透过落地窗看出去,能望见漫天的红霞,还有小区里依次亮起的路灯。
陈莳萝走进去,拉开书柜的玻璃门,给她看架上的一排外国小说和诗集:“这些都是你的书。
当年出事以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和人说话,也不想做别的事情打发时间,就把以前买过的诗集翻出来看,越看越喜欢,慢慢地找了一些新翻译的,就看见了你的。”
是吗?
唐璨有点恍惚:这情形,还真跟她当年有点像。
家里一夜之间没了亲人,去学校上课,同学指指点点,老师的目光充满同情,连校长都关爱她,课余时间特地把她叫到办公室,找心理老师来疏导。
她知道那是好意,但她不想和任何人谈那件事。
好像她不说,别人不说,这件事就不存在一样,她周五放学回家,还能看见哥哥在打游戏,爸爸在客厅看报纸,妈妈在厨房切菜。
她想逃避,于是开始避让旁人的目光,走到哪都带p3,耳机堵着耳朵,口罩遮着脸,不听不看,不言不语。
p3能听电台,历史新闻,家长里短,她都听了个遍。
有一天,主持人临时离开,插播了一首歌。
是个年轻女孩唱的,声音还稍显青涩,但低柔温和,像流水淌进心底。
她打了热线电话问主持人,那首歌是谁唱的。
主持人很意外,笑着跟听众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追问的。”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陈莳萝。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奇妙的缘分,像不经意间打下的绳结,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把所有人的命运结在了一起。
唐璨微微笑了一下,说:“那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她没再多说什么,目光越过那层书架,往上巡弋。
书架一共有四层,陈莳萝把她翻译的书放在第二层,第三层摆了一套侦探小说集,还有几套几年前流行的恐怖小说。
唐璨随意地扫了一眼,视线落到一张合影上,突然问:“那是你爸爸吗?”
“啊?”
陈莳萝往看的地方望了一眼,“对,那是我爸爸和我姑姑。”
她伸手把那张合影拿下来,递到唐璨眼前:“这是他们很多年前拍的照片了,我四岁的时候我爸就出车祸去世了,听我妈说,他生前很珍惜这张合照,所以我也就没拿走,一直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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