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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漆黑的微微有些发旧的长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面前的一次性纸杯。
当日山上那场枪战,终于还是调查到她的头上了,虽然时间隔得稍微久了一点。
面对对方提出的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方晨并没有显出丝毫的不耐烦,除了最开始那极短暂的一瞬间略有些根本不被人察觉的迟疑之外,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种十分稳定的气息和镇定自若的声音,语调匀速、口齿清晰地陈述道:&ldo;我前阵子确实休了年假,不过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我是一个人旅游散心去了,你们说的那个案件我想我真的帮不上忙。
&rdo;
相对于她的态度,坐在对面询问笔录的人员反倒显得有些急躁,皱着浓眉说:&ldo;方小姐,我有必要再次重申一遍,这个案件的性质十分严重,同时涉及到几方黑社会势力,也很危险。
今天请你来配合我们,如果你当真了解些什么,希望你不要有所顾虑和隐瞒。
&rdo;
方晨听了淡淡一笑:&ldo;你说的这件事确实与我无关,我也没必要顾虑什么,更加谈不上隐瞒了。
&rdo;见对方眉头似乎皱得更紧,大有不满和怀疑的意思,她又不慌不忙地接着说:&ldo;警察同志,作为一名向来遵纪守法的公民,我很清楚公民应当承担的义务。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愿意配合你们打击恶势力,这一点请你们不要怀疑。
&rdo;
&ldo;那好吧。
&rdo;做笔录的工作人员停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ldo;那请你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韩睿的男人。
&rdo;说着,从文件夹里抽出张照片,沿着桌面推到方晨面前。
这张照片显然是从较远距离拍摄的,其实光线和角度都算不上太好,但是大概因为相机的像素够高,所以图像堪称十分清晰。
照片中的韩睿正从他自己的夜总会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五六个手下,一行人与他一样俱是黑衣打扮,在夜色、霓虹以及熙攘平凡的路人的映衬下显得鹤立鸡群,十分醒目。
其实照片只远远地摄到韩睿的半张侧脸,可是竟然那样奇异的,依旧可以看得出他的剑眉星目,俊美无匹,而冷肃的气质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即使在这样静止不动的纸片上,也将他与众人界线分明地隔绝开来。
方晨的视线只在上面停留了一会儿,便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说:&ldo;认识。
&rdo;事实上,早在警方出现在报社门口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否认。
她的神情很平静,然而其实心脏却突然有一点紧缩。
她似乎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以为自己正在渐渐地将这个人遗忘,可是此时,某种不知名的十分细微的疼痛悄无声息地袭来,照片中的她正被韩睿拥住肩膀,距离紧密,就连神态亦然。
&ldo;请问,你与韩睿在现实生活中是什么关系?&rdo;
&ldo;朋友。
&rdo;
&ldo;仅仅只是朋友这么简单?&rdo;中年男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明显质疑的光芒。
方晨深吸了口气,神色平淡地说:&ldo;拍这张照片的时候,应该算是男女朋友。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我们很久没联络了。
&rdo;
&ldo;哦?&rdo;这样的答案似乎令对方有些吃惊,&ldo;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已经分手了?&rdo;
&ldo;是的。
而且更准确地说,我只是他的女伴而已,对他的事情了解得很少,所以如果你们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我恐怕你们找错了人。
&rdo;
大约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话说得这样坦白,穿便衣的中年男人反而沉默了一下,水笔笔尖停留在纸面上方,似乎是在揣度方晨话里的真实性。
这时候,方晨抬腕看了看手表,道:&ldo;不好意思,单位里还有工作等我回去处理。
能回答的我都已经回答了,请问你,需要我再确认一遍今天所说的都是实话吗?&rdo;
&ldo;那先就这样吧。
&rdo;对面的男人率先站起来,微笑道。
或许是方晨的态度不错,又或许是她从头到尾确实表现得无懈可击,所以即使对部分谈话内容仍抱着几分怀疑,但他还是开门将她送了出去。
&ldo;方小姐,如果有需要,我们还会再联系你。
&rdo;最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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