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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求你”
,她信上说,“我的朋友,给我一个快电,单说你平安,多少也叫我心宽。”
叫她心宽!
扯来她忘不了的还是我——我虽则她的傲气从不肯认服;害得我多苦,这几年叫痛苦带住了我,像磨面似的尽磨!
还不快发电去,傻子,说太显——或许不便,但也不妨占一点颜色,叫她明白我不曾改变,咳何止,这炉火更旺似从前!
我已经靠在发电处的窗前,震震的手写来震震的情电,递给收电的那位先生,问这该多少钱,但他看了看电文,又看我一眼,迟疑地说:“先生您没重打吧?方才半点钟前,有一位年青的先生也来发电,那地址,那人名,全跟这一样,还有那电文,我记得对,我想,也是这……先生,你明白,反正意思相似,就这签名不一样!”
——“呒!
是吗?噢,可不是,我真是昏!
发了又重发;拿回吧!
劳驾,先生。
“——写完最后一行,徐志摩已经不能自己,他热泪滂沱。
第二天早晨,红鼻子老蹇推开他的房门,发现他合衣醉倒在书桌旁边。
当这首诗寄到绮色佳的时候,林徽因已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了。
她一连几天发着高烧,烧得厉害时,她经常出现幻觉。
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躺在一条阴冷的山谷里,周围没有花朵,没有草木,没有流水,只有夜像一只怪兽,在她的头顶上张着血盆大口。
一会儿又仿佛躺在大海的波浪里,海水一碧万顷,鱼儿在天空中游着,鸟儿在水面下飞,波浪摇动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剧烈,直到把她摇得头晕目眩。
她不敢睁开眼睛,感到那太阳在离她眼睛很近的地方。
当她睁开眼睛时,早晨的太阳如同新鲜的牛奶洒在窗的帷幔上。
床头有一束鲜艳的颜色,那是一束从山野里采来的鲜花,花瓣上还闪着清亮的露水。
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额头上,她听到梁思成如释重负的声音:“烧总算退了一点儿,谢天谢地。”
林徽因把头转向梁思成,她看到了他疲惫不堪的笑容,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面色铁青。
吃了点东西以后,她觉得精神稍稍好了一些。
梁思成扶她靠在床头坐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封电报给她,电文是:母病危重,速归。
1922年,思成的母亲在马尼拉做了癌切除手术,当时姐夫周希哲任菲律宾使馆总领事,大姐一家住在那里,夏天父亲梁启超派梁思成到马尼拉把母亲接回天津。
林徽因知道,梁思成母亲的病已到晚期,她焦急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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