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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正如她说的,她身上有衔儿,在没有定罪惩处前,她还是朝廷命官。
挨了打又怎么样,自认倒霉吧!
卒子揉了揉脸,&ldo;得得得,惹不起您这个大人物。
您就甭难为咱们这些当兵的了,有能耐冲尚书大人呲牙去吧。
&rdo;
星河没再理会他们,心里总还有些小小的期待,那支虾须簪这会儿也捆绑着太子的命运,除非皇帝完全放弃他,否则绝不可能糙糙结案。
所以暂且静候,只要有机会过审,就有机会澄清。
但也得做好准备,如果这刻惠后已经占了上风,如此将太子和宿家一网打尽的良机,她是断然不会错过的。
脑子里乱哄哄,千丝万缕没有头绪。
从秘狱到刑部路程太近,刚喘上一口气,转眼从一个牢狱进入了另一个更大的牢狱。
她原以为必定满世界都是女犯的哭喊,可是奇怪,从进门直到大牢深处,一路都是空关着的,居然连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也就是说这个天牢里只关了她一人吗?她左右观望,光是没人倒罢了,狱里的洁净也是秘狱不能相比的。
她问典狱官:&ldo;为什么这里没有别的女犯?&rdo;
典狱官哦了声,&ldo;新地方才修成,也不是单用来关女犯的,只是还没启用。
您又是本朝唯一的女官,所以专门为您辟出来的,我们大人说了,总算同僚一场。
&rdo;
同僚qg在这种qg况下发挥作用,真是叫人道不出的滋味儿。
还能说什么?只能请典狱官带话,多谢刑部尚书的好意。
本以为进了刑部,离过审就不远了,这件事的首尾不停在她脑子里翻滚,她也想好了,怎么回答才更有利。
然而还是如旧,主审不传讯,案子gān晾着。
期间得了旨意,她被削了锦衣使的头衔,身上的官服穿不住了。
狱卒送号服进来,她看看胸前,没有印上大大的&ldo;囚&rdo;字。
也许因为她还保有东宫尚书的职务,待遇也不错,一日三餐之外还提供清水。
她提溜着号服,在号子里溜达了两圈,擦洗擦洗,把囚服换上了。
据说外面天翻地覆,宿大学士和星海的日子很不好过,受她的殃及,停职第三天也投入了大牢。
她听见这个消息顿觉灰心,坐在地上思量,谋划这么久,作了这么多挣扎,机关算尽,最后无非这个下场。
故去的慎斋公知道了,会坐在坟头上痛哭吧!
子孙无能,无法自保,十五年一个轮回,十五年前是受屈的慎斋公,十五年后轮到他们了。
星河从没觉得自己和祖父的心,贴得像此刻这么近过。
她是因那支遗失的虾须簪下狱的,到底冤枉。
背靠冷墙的时候她就在想,当年的慎斋公必定也有过同样的心路历程,气恼、委屈、迷惘、无助、惊惶,甚至想到了死。
可是不能死,死了便是畏罪自尽,更如了别人的愿。
然而无望地活着,真的需要比死更大的勇气。
星河觉得自己要疯了,她开始在牢房里转圈子、刨砖fèng,在墙上写了好大的两个字‐‐冤枉。
写完了自己欣赏一下,发现用石子不及用笔,这两个字有点丢她的脸。
于是又费劲地划花了,靠墙坐在地上,撑着腿、弓着身,把脸枕在了膝盖上。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仔细分辨,这脚步声是她熟悉的。
她一下子蹦了起来,使劲贴在牢门上看,从这里斜切过去,能看见一半的甬道。
脚步声近了,终于一片佛头青的袍角飘进视线,那人一身便装,腰上没有繁复的配饰,头上没有累丝金冠。
她只看他一眼,眼泪便下来了,像久旱逢甘霖,一半是喜悦,一半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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