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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还能衣食无忧的活到花甲，没什么好抱怨的；倒是我那妹妹，嫁人，偷人，给妾室婆婆下毒，被休，一辈子弄的声名láng藉，我那后娘为她倾家dàng产，最后潦倒而死，我可比她们qiáng多了。

&rdo;说着呵呵笑起来，&ldo;当初听到这消息时，我可偷着喝了一整瓶老窖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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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笑道：&ldo;你还是老样子，瞧着恭敬，内里却落拓不羁。

&rdo;

孔嬷嬷微有伤感，道：&ldo;不这样，怎么熬得过去。

&rdo;说着，突然冲老太太怪声怪气道：&ldo;倒是你，怎么修身养性的如此地步？当年你那派头哪里去了？&rdo;

盛老太太摇了摇头，无奈道：&ldo;紘儿终归不是我亲生的，何必讨人嫌；况且我也乏了，当年折腾的天翻地覆又如何，还不是一场空空。

&rdo;

孔嬷嬷冷笑道：&ldo;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不想想，当初静安皇后可比你日子难多了，儿子死了两个，女儿被抱走，皇家又不能合缡走人，她又能如何？太宗爷宠她，她高兴，冷落她，她也高兴。

当年她怎么对咱们几个说的，&lso;女人这一辈子顺心意的事太少了，出身嫁人又全不由己，当需给自己找些乐子，对酒当歌，人生几何&rso;；她虽不长命，可却天天活的开心过瘾，薨逝后，太宗爷日日思念，后来一病不起……&rdo;孔嬷嬷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盛老太太也目光惘然，都想起了那个肆意昂扬的洒脱女子。

孔嬷嬷吁了长长的一口去：&ldo;好在先帝爷最终还是立了她的小儿子，她也算留了后，我就听她的话，从不把恶心的事放在心上，当装傻时得装傻，该卑微时就卑微，该吃吃，该享受就享受，也不枉这一辈子。

当年进宫的人要是你这个倔性子，早不知死了八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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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回忆起自己娇憨的青春，一片怅然，半响，甩甩头，岔开话题道：&ldo;好了，别说了，你瞧瞧我家怎么样？&rdo;

孔嬷嬷翻白眼道：&ldo;一塌糊涂，没有规矩；最没规矩的第一个就是你！

&rdo;她似乎在京中被闷了很久，终于逮到个机会畅言，盛老太太无法，只得让她接着说。

&ldo;你家老太公倒是个人物，挣下偌大的一份家业，三个儿子中也有两个成器的，临终前亲自把家给分了，可坏就坏在他走后没多久，你夫婿也去了，若不是有你，盛大人他一个庶子，早被那黑心的三叔给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这份产业能留的下来？你当时要钱有钱，年纪还轻，勇毅老候爷和夫人都健在，再嫁也不是难事，纵然金陵和京城不好待了，天高海阔找个远处去过日子就是了；男人一嫁，儿子一生，自己过小日子，岂不美哉？！

你偏要给你那没良心的守节，把庶子记到名下，撑起整个盛家，接着给他找师傅，考功名，娶媳妇，生儿育女，然后呢，你功成身退，缩到一角当活死人了？简直不知所谓！

&rdo;孔嬷嬷差点没把手指点到盛老太太脸上。

&ldo;你虽不是他的亲娘，可却是他的嫡母，对他更是恩重如山，你大可挺直了摇杆摆谱，有什么好顾忌的？告诉你，儿子都是白眼láng，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若是自己不把自己当回事，他乐得把你撇边！

我朝以孝治天下，他但凡有半点忤逆，他就别想在官场上待了！

你好歹把日子过舒坦些，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了你的那宝贝儿小丫头。

&rdo;孔嬷嬷说着，朝梨花橱那头努了努嘴。

盛老太太被喷的一头一脸的唾沫，又无可辩驳，终于有个话题可说，忙道：&ldo;对了，你瞧我那明丫头怎么样？&rdo;

孔嬷嬷侧着脸，沉吟了会儿，方道：&ldo;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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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盛老太太一脸期待的样子，又加了几句：&ldo;那孩子一双眼睛生的好，淡泊，明净，豁达，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却又不清冷，还是开开心心的，稳重守礼，知道不在人前招眼，比你qiáng；不枉你心肝ròu似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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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白了她一眼：&ldo;什么心肝ròu？几个孙女我都是一般的。

&rdo;

孔嬷嬷不耐烦的挥手：&ldo;少给我装蒜，适才一顿晚饭，你往她碗里添了几次菜？隔一会儿，就嘱咐一句&lso;明丫儿，多吃点儿&rso;，再隔一会儿，再一句&lso;不许挑食&rso;，她往哪个菜多伸一筷子，你身边的房妈妈就暗暗记了，你当我是瞎子！

才儿她睡觉，你把我撂在这里半响，定要看着她吃药就寝，估计等她睡着了才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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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老太太莫可奈何：&ldo;那孩子睡的不少，却老也睡不踏实，一晚上得醒过来几次，有时半夜还哭醒过来，我知道，她是心里闷着伤心却说不出来；夜里折腾，白天还没事人一般，照样跟着我读书识字，乖乖的坐着听我这老太婆说古；说来也怪，她不如当初的林姨娘识文断字能写会画，也不如华丫头伶俐讨喜哄我开心，可我反觉得她最贴心。

&rdo;说着怅然。

&ldo;那是你长进了，冤枉了半辈子，终于知道看人要看里头货，外边再花里胡哨也不如人品敦厚要紧；也是你独自太久了，如今有个孩子日日做伴，再怎么端着，也忍不住要当心肝。

&rdo;孔嬷嬷目光犀利，说话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