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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抿唇,思及方才她与林悠所言,只希望林悠能念她的好,不再恼着自己。
毕竟这事真真于她而言,她也是委屈的,想来,若不是被林悠带着听了一耳朵,她又如何会知道这事?更不知道母亲竟然是指着她!
侯府文书,指腹之姻,来得太过突然,她毫无准备,何况这一耳朵也听得模糊,侯府?京城里的侯爷共有五位,谁知道是哪一家?再者,她的上面还有几个姐姐,正如萍姨娘所言,若是大家都学了出来,也未必非得指着她。
哎,我当如何呢?
……
因着有了这件事,当夜的女艺便停了课,第二日上则全都恢复。
林熙以为叶嬷嬷好歹也会问上一句,可人家却跟不知道这事一样,依旧教课,批评,照例的态度,一点没变,而唯一变的是林悠,往日里叶嬷嬷念她两句,她不是瞪眼也得扭脖子,嘴里憋着气,恨不得随时给顶回去,可今个她却乖顺的不得了,叶嬷嬷说她浮躁,她沉默,叶嬷嬷叫她重写,她乖乖重写,就是叶嬷嬷叫她把那礼仪之举一连做了三遍,她也乖顺的照做,倒让叶嬷嬷末了多看了她一眼,口里轻念了一句:&ldo;开了心智终归是好,只是莫念错了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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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闻言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依旧乖顺的低着脑袋,林熙则是看向了叶嬷嬷,实不明白这人的心到底怎生长的,是不是上面布满了眼睛。
此日过后,林悠全然成了一个乖顺的姑娘,再不似往日那般任性傲气,这让林熙隐隐有些不安,而其他人却也反应不同。
林馨是觉得常欺负她的林悠竟然不寻事了,每日里心情大好,不时的会在绣花时,轻轻的哼着戏词,而林岚则是更加的勤奋小心,更加的谨慎,那小心翼翼又时时警惕的模样,常让林熙觉得她就像一个惊恐的猫。
一个人变了三天,别人可能觉得不算事,可一旦变了半个月,这到是个事儿了。
先是太太陈氏,眼瞅着林悠变得懂事听话,镇日里脸上挂着笑,隔三差五的叫人捧着东西往叶嬷嬷屋里送,显然认为这是叶嬷嬷教导有方;其次是老爷林昌,这半个月来林悠乖顺不惹事不说,竟还知道隔三差五的去向他讨教一些书籍条陈,以至于他对陈氏的脸色好了些,早上请安时,林熙常能见到爹爹对母亲微笑---这在以前可很少能见到,在她的记忆里,爹爹似乎对着母亲九成的时间都只有一张冷脸的;最后是林老太太,闻听四姑娘转了性,先是狐疑,后叫常妈妈勤着跑,眼见着真就懂事了,立时遣车马备起去了趟广觉寺,而后回来便兴冲冲的要开一次家宴。
林熙由花妈妈牵着入了屋,就看到林老太太一脸喜色的坐在上首。
依着叶嬷嬷所教,她丢了花妈妈的手,不紧不慢的上前,拢手,并指,稳身,福拜,端端正正的行了礼:&ldo;熙儿见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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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太太一个劲的点头,眼里满是欣喜:&ldo;好好,快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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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熙答应着起身,顺去了边上,丫头送来绣墩,她乖乖地坐下,这才半斜了身子,偷眼四瞧,但见哥儿姐啊的都在,而叶嬷嬷身边则立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依着那八九岁的光景,再忆起当日人家的施救,之后的打听,便知道这个少年唤作瑜哥儿,是叶嬷嬷带来的干孙子。
林老太太高兴,很是夸了一番,那叶嬷嬷脸上依旧是惯有的淡笑,只待林老太太夸完了才淡淡地说了一句:&ldo;这都是个人的造化,能有我多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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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昌闻言立刻接茬说着叶嬷嬷的客气,可林熙觉得,叶嬷嬷这话听来不但不是客气,还有这那么一丝讥讽,但终归也不过是自己的一时念想,便是乖乖的低头听着。
屋里说了一起,便要开宴,外面自然有婆子传话说着巧姨娘和香姨娘也到了。
依着正经规矩,通常男客一桌,女客一桌,小孩子们又一桌,只是林老太太心里欢畅,便只是叫着分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用一张屏风给隔了,以至于墨先生被请来时,林老太太也方便过去寒暄二句。
墨先生是京城里有名的私塾先生,林昌托了国子监的祭酒才给拜请了来,恭住在林府的外院里,如今叶嬷嬷教养姑娘们得了夸,林老太太心里高兴便又过问起几个哥儿们的学问,林昌便一时兴奋做了考官,得这几个哥儿们考了起来。
从四书五经里挑问,长桓早就熟烂于胸,自是答得头头是道,林熙颇为高兴;问到长佩时,他却答得有些磕绊,不过终究是答了出来也非错,故而勉强过了;问及长宇,七岁的小人儿却嘴巴甚为顺溜,明明问的不过一首诗词,他却一气背了五首出来,要不是累的呼哧哧的,只怕还要背下去,逗得林昌甚为开心,念着他聪慧,笑呵呵地赏了长宇一只香囊。
林老太太却是脸上笑容不增不减,转头看向了瑜哥儿:&ldo;瑜哥儿,前些日子你进林府,我也不曾向大家介绍过你,今日大家一同做了席,你便也不算外人,何况这些日子你也是跟着墨先生读了书的,我常听桓儿说你肚里很有些才华,不若让林老爷出个题考考你,如何啊?&rdo;
瑜哥儿闻言先对着林老太太一拜,而后又冲林昌一拜,继而说到:&ldo;请林老爷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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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昌伸手捋了一把胡子,笑言到:&ldo;桓儿说你颇有才华,想必你也是早将文章熟烂于胸,我且叫你背一番也没什么意思。
日前我曾问过你,出过几次远门,你说到我林府便是头一回,想来你这一路,应该也看到不少山山水水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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