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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才哼了一声,反唇相讥:“我们是没那胆子。
老先生,你敢你去啊,事成之后,晚辈和乡亲们给你立生祠,早晚三炷香,拿你当祖宗一般供养!”
“别别别,老夫也不敢。”
汤显祖讪笑两声,“那啥,这天不早了,老夫还得赶夜路,该动身了。”
张秀才冷冷道:“老先生曾答应不将‘神鼠送财’之事透露出去,你可别食言而肥。”
“放心,老夫一诺千金,保证不说,告辞告辞。”
“好走不送。”
这时,几个远远等在一旁的村民也围了过来:“秀才,那牛鼻子老道跟你说啥了?怎么还挖坟呀、打旱骨桩的?”
张秀才冲着汤显祖远去的背影啐了一口:“大伙甭理他。
还什么两榜进士,呸!
八成是个江湖骗子!
他的伎俩,我早就看穿了,编出那些闹旱魃的鬼话,无非是想借机骗取钱财。
好了,反正咱们也没上当,天就要黑了,大伙再去给鼠将军磕几个头就回村吧!”
等众村民离开,天也彻底黑透。
山冈上的草丛里突然闪出一个人来,身子几个起纵,奔向那茫茫夜色中。
那人一身短打,袖口、裤腿皆以绑布裹了,行动起来十分利落。
他七拐八绕地,专挑着小径放足疾奔,不出一顿饭的工夫,便来到一处偏僻的密林中。
林间草木参差,枝丫错综交叠,连月光都难以透下。
再往深处,愈发幽寂,影影绰绰地,露出一栋大屋的轮廓。
屋后支着帐篷、卸着车驾,隐约还有马匹在咴咴低鸣。
那人又往前走了几步,黑影里突然钻出两名暗哨:“来者何人?”
“别紧张,是我!”
那人赶紧亮明身份。
暗哨急忙朝两侧一退,双双行礼:“原来是伍校尉回来了,伍校尉辛苦。”
那伍校尉摆摆手,又问道:“将军歇下了?”
“还没有,八成还在屋中喝酒。”
“那好,我这便找他去。”
说完,伍校尉越过暗哨,直奔前方大木屋。
那屋门半掩,里面透着光亮,伍校尉伸手在门上轻敲几下,听得传出个“进”
字,这才迈步入内。
屋里无甚摆设,四下角落里堆着数口大箱,中央铺着一块厚实的地毯,毯上一名侏儒盘膝而坐,抱着一只酒坛喝得正欢。
那侏儒虽然身形矮小,但绝非三寸丁、谷树皮那般窝囊模样。
只见他身上套着皮甲,足下踏着马靴,红光满面,神采奕奕,举手投足间,豪气万千,确实有些大将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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