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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二

七月的夜晚很热，古奕毫无困意，随手抓了本讲义，走到楼后，坐到花坛的石栏上。

周围如坟地般的死寂，楼房的拐角处，有团火光在跳动，一个老妇人的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一阵风吹过，带着纸灰在夜空中四处飞扬。

古奕隐约地听见她在唠叨：&ldo;天地皇皇，阴阳各边，邪灵妖魅，化仇消怨，亡鬼超化，穴内永安……&rdo;

古奕正在低头沉思，听到有脚步声，他转回头，原来是那位烧纸的老妇人。

老妇人曲背弯腰，虽然瘦瘦的，但人还挺结实，她打量着古奕问：&ldo;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呀？&rdo;

&ldo;你好，老婆婆。

&rdo;古奕礼貌地站起身，&ldo;屋里热，我出来透透气。

&rdo;

&ldo;哦，是你呀，我见过你，你是刚搬来不久的那个年轻人。

&rdo;老妇人微微点头，&ldo;这儿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赶快走吧。

&rdo;

&ldo;为什么呢？&rdo;古奕很奇怪，&ldo;这里既安静，空气又好。

&rdo;

&ldo;这个大花坛呀，是住在这儿的人，没事绝不会来的地方。

&rdo;老妇人低声说，&ldo;因为花坛下面，埋了很多死人。

&rdo;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古奕不由得后退一步。

&ldo;唉，我年岁也有了啦，不怕那东西来找我！

看你是个好孩子，你要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听。

&rdo;老妇人语气里有些伤感，&ldo;咱们这栋楼啊，在文革时，曾是造反派的指挥部和据点，后来才改成的职工宿舍。

&rdo;

老妇人指着不远处的一栋不起眼的老式红砖楼又说：&ldo;那栋楼啊，原来是一家国营工厂的医院，武斗开始后，保皇派和红卫兵经常打打杀杀的，这里就成为埋葬死人最多的地方，我们这儿的很多房间都作过停尸房。

&rdo;

&ldo;哦，原来这里以前是坟地呀，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rdo;古奕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ldo;那时叫做&lso;烈士公墓&rso;，武斗中死亡的人，都葬在这里，我还记得当时的碑文和悼词……&rdo;老妇人喃喃地说，&ldo;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唉！

牺牲……&rdo;

古奕感到一阵苦涩，今天看来，那时的&ldo;牺牲&rdo;是多么的不值，可在那个年代，却是一代人崇尚的英雄壮举。

&ldo;那是哪年发生的事情？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rdo;古奕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