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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一级楼梯时,他站定了,手抬起抚了抚胸口,眼睛则看向前方,然后身体定住了。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正溢出些不堪入耳的淫声浪语,两具赤白的肉体像大蛇一样在床上交缠。
杜恒熙僵立在原地,脸上刷的一下褪尽血色。
大床上,女人蓬松微黄的卷发遮盖住了身下男人的脸,随着起伏的动作,女人的头向上摇晃起来,卷发散开,才慢慢露出下面一张年轻文弱的脸。
——是他的司机!
杜恒熙瞳孔紧缩一下,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下去,不得不扶住楼梯扶手。
耳朵里嗡嗡的鼓噪,眼睛朝下盯着地面,而目之所及一切的景物已经上下颠倒,变成了扭曲怪异的形状。
身子晃了晃,杜恒熙第一反应不是上前去质问,而是慌乱地掉头跑下了楼梯。
两盒东西还拎在手里,他一股脑儿跑下了楼,脚步匆忙地好像后头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
一直冲到大门口,又险些被门槛绊了一跤,四肢失调地向前倒去。
在门口等候的小石头看到他这样惊慌失措的样子,连忙一步上前扶住他,“大爷,您怎么了?”
杜恒熙颤抖地抓住他扶住自己的胳膊,转头看向他,眼中最深处是一片茫然。
他看着小石头,一些旧日昔影凌乱颠倒地飞速在眼前闪过,白的雪,红的血,滚烫的膛口,震麻整条手臂的后坐力……
小石头关切的声音,在他耳中听起来已经刺耳至极,而扶住自己的手又和某种可怕的强硬的部分重叠,像钢丝般箍紧心脏,勒出印迹,成为逃不脱挣不掉的梦魇。
他猛然甩开小石头,向后退了一步,背靠在大门上,起伏夸张地喘气。
小石头只有手足无措地在旁边陪他。
不知过了多久,杜恒熙眼中慌乱的神色才渐渐消散,慢慢被一种顽石般的生冷所取代,他重新直起身,向小石头伸出手,“把枪给我。”
小石头愕然地看向他,“大爷,您……”
杜恒熙没再说话,也没有缩回手。
小石头迟疑了下,“您要教训谁,我帮您去办,免得让您沾上麻烦。”
杜恒熙摇了摇头,很顽固地坚持,“这件事得我自己去做。”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小石头这才从后腰抽出一把柯尔特手枪和消音器交到他手里。
杜恒熙接过枪,甩手扔掉手里提的礼物,“把车开到后巷。”
说完就转过身,三步并两步迈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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