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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雾灵抬头,迎着斑驳的日光,看清他。
杨程宇还在休假,没穿军装,简单宽松的黑衣黑裤,只在裤脚处有简单的品牌标志,或许他心情好,连断眉处的戾气都少了几分。
杨程宇顺势坐在赵雾灵旁边的青石板,把鱼食拿开,解释。
“这鱼比别的更不知饱,稍稍喂多一点就会撑死。”
不知餍足,无论之前吃得多饱,诱惑到来时还是不知死活地贪婪。
杨国安坐上现在的位子,养这种鱼或多或少也存了警醒自己的意思。
欲壑难填,则易万劫不复。
赵雾灵哦了声,拍了拍手上鱼粮的浮尘,问:“情况怎么样?”
她指的是饭厅。
杨程宇挑眉,笑了笑,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几秒后又放回去,回忆起餐桌上的争吵与狼狈,回赵雾灵:“我妈会想上来看看的。”
他语气轻松,赵雾灵也歪头,靠着身后的廊柱,勾唇笑。
她是真的有些醉了,仰着脸,醉态朦胧的神态,本来白皙的肌肤现在有些泛着颓红,杨程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眼神,手再次摸到烟盒,指节用力。
片刻,杨程宇伸手,要去触碰赵雾灵的耳垂,后者本能地偏头躲开,神态疑惑:“怎么了?”
杨程宇很快回复,提醒:“你耳朵上有小虫子。”
赵雾灵最怕昆虫,总觉得它们的触角恶心,甚至连蝴蝶都不喜欢,现在光想象都接受不了,侧着身,靠近他,忍住要惊叫的冲动:“杨程宇,快把它弄走。”
杨程宇说好,抬手的瞬间被赵雾灵揪住袖口,赵雾灵闭着眼,害怕得眼睫都颤抖,继续指挥,强调:“你把它捏走,别捏死在我耳朵上。”
昆虫残骸黏在耳朵上很恶心。
杨程宇嗯了声,伸手去碰。
赵雾灵连耳廓的形状都很漂亮,小巧又圆润的耳垂,珍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摇晃,逃脱束缚的碎发在修饰轮廓。
杨程宇喉结动了动,指腹慢慢去碰她耳垂,不同于杨程宇的粗粝,温软似瓷器的质感,他的角度能隐隐看见耳饰的细针穿过耳朵。
赵雾灵的耳洞还是中考过后的暑假杨程宇陪着她去打的,记得是在盛华私立隔壁街的纹身店,老板也帮忙打耳洞,在附近的学生群体中有口皆碑。
昏暗的环境导致店真的很像一个无证经营的小作坊,老板嘴里还哼着小曲,俯身,摸着赵雾灵的耳廓仔细检查,怕枪打到她骨头,杨程宇就紧绷着脸,凶巴巴地站在一边,警告老板要仔细。
赵雾灵的第一对耳环也是杨程宇送的,送完以后他老老实实吃了快一个月食堂,特别贵又俗气的钻石耳钉,现在看来都是过时的款式,但赵雾灵当时很喜欢,觉得自己终于是个大人了。
仔细想来,其实还是很幼稚。
杨程宇分神的时间太久,赵雾灵有点疑惑,手不自觉抓着旗袍的面料,呼吸放慢一点,出声询问:“还没弄走吗?”
对面人愣了几秒,回她:“弄走了。”
杨程宇低头,很快地眨眼,动作很缓慢地揉搓自己的指腹。
认识太长时间,性别界限在心里几乎消磨,杨程宇就像是家人,赵雾灵现在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近了,气氛有些说不出来的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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