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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平枭垂首看向她。
只当山间的小姑娘怕生,将语气放缓,低声道:“伸下手。”
阮安的眼睫颤了颤,依言伸出了小手。
霍平枭则抬起腕骨,在仅离她手心的数寸距离停下。
男人的手掌很宽大,指骨匀停修长,手背凸着数条明晰青筋,充斥着力量感。
“这里的碎银有十两。”
他摊开五指,沉甸甸的革囊随着低沉嗓音,落在阮安柔软手心,其上触感粗粝,犹带他的体温。
“我走后,会尽快让人将余下的诊金送过来。”
听罢这话,阮安会出了他的意图,仰起头,难以置信地问:“你现在就要走?”
结合着适才她对他的观察,阮安猜测,霍平枭应当是不记得那日的事了。
这几日她喂了他些粥米,也曾向男人旁敲侧击,想知道他为何会沦落至此。
霍平枭却对此缄口不提,阮安也没提及过他中了春药之事。
现下他已养足精力,若是想走,阮安自是拦不住,可男人毕竟臂伤未愈,她有些担心,霍平枭在途中得不到更好的医治。
况且,她也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那件难以启口的事,同他说出来。
阮安的柔唇启启合合,想要说些挽留他的话,耳旁却忽地传来断断续续的喜乐——
乐声离茅屋愈来愈近,锣鼓锵锵,唢呐刺耳,直扰得这静谧山间乌烟瘴气的。
待出屋后,阮安见刘师爷笑逐颜开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辆二抬小轿。
算上轿夫和敲锣打鼓的人,来者共有七人。
想起这几次同刘师爷打的交道,阮安暗叹不妙。
她立即向孙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带着两个药童进茅屋。
刘师爷的眼里带了丝讽笑,讥诮道:“阮姑娘,还等什么呢?可别错过了吉时,我们大少爷可等着你圆.房呢。”
阮安被圆.房这两个字臊得小脸通红,又羞又愤地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跟你家大少爷订过亲?”
刘师爷倒是不急着放出威胁阮安的话,视线却不自觉地被站于她身侧的霍平枭吸引。
见他仪容不凡,看那身量,像是个习武的,却伤了只手臂。
只他看着他们的眼神沉冷,甚而,带了几分睥睨。
过于桀妄,也过于狂傲。
刘师爷不禁眯了眯眼。
这小子莫不是阮姓村姑的姘头?
在这方圆百里内,谁不知他刘师爷是县令老爷最信任的吏员,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这小子有什么资格这么看他?
刘师爷冷嗤一声,决定给霍平枭些教训尝尝。
毕竟他伤了只手臂,他们这处可是来了七个人,对付他这个残废还是绰绰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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