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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有些暗,橘黄色的灯光洒在地板上,两人的影子映在墙上。
对面的李牧光着脚,头顶的几根发丝乱糟糟地立在那儿,手脚不太协调地做着滑稽搞笑的动作,脸上带着倦意,眼底却全是笑。
易绵停下来,“李牧。”
“在呢,”
李牧走过来,“怎么了?”
“没事,”
易绵拉住了李牧的手,“就忽然觉得,幸好是你。”
因为害怕受不住顺产的疼痛,易绵在三十九周的时候选择了剖腹产。
住院的前一天,李牧帮易绵洗了个头,易绵躺在床上,李牧坐在床边,两人说了好多话。
他们讨论了孩子的长相会像谁,脾气会像谁,猜测着宝宝长大以后的兴趣爱好,以后又会遇到一群怎样的人,会去到哪些城市和国家。
他们希望孩子可以健康平安,再贪心一点,他们想让孩子拥有可以时常快乐的能力。
可说着说着,李牧就没了声。
“怎么了?”
“没,”
李牧盯着手里那一大团易绵掉的头发,“在想待产包里的东西是不是都齐了。”
“你不是已经检查过好多遍了吗?”
“嗯,待会儿再确认一遍。”
易绵攥住李牧的手腕,“你是不是很紧张?”
李牧点头,“嗯。”
“别紧张,”
易绵试图安慰李牧,“又不是你生。”
李牧叹了口气,声音发涩,“还不如我生。”
手术那天,易德正和顾文革一大早就来,他俩也紧张得不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安慰易绵,要她别怕。
易绵本来就心烦,易德正和顾文革在屋子里晃得她头疼,易绵干脆就让李牧把他们两人请出去了。
李牧在床边坐下,盯着易绵高高隆起的肚子,沉默了好久,从口袋里掏出了之前顾文革从集市上买来的那个十元三个的开运符。
易绵觉得有趣,“你不是只信科学和真理的吗?”
李牧没回答,双手合十,搓了搓手里的开运符,有些执拗,“母女平安。”
易绵被推进手术室前拉住了李牧的手,李牧包住易绵的手捏了捏,吸了口气,尽量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但一开口,声音还是在颤。
“等你出来。”
易绵爬上了手术台,签完字,麻醉医师让她侧躺、蜷起身子,长长的针从她后背戳进来,没有很痛,有酸胀感,可等麻药劲上来了,易绵开始头晕眼花、浑身发热。
易绵告诉导乐她想吐,导乐安慰她之后,让她侧过头吐在了一块布上。
护士给易绵上了导尿管,易绵的下半身没了知觉,意识却还清醒,她一直能听到周围的说话声。
易绵感觉刀子划开了她的肚皮,一层又一层,她能感受到血的温度,她突然觉得好冷,她开始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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