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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痴活五百岁,将将才懂,哪有那么多苦尽甘来,心想事成?
人人都有难渡的劫。
夜轻寒修为那么深,仍要受制于凡人之身,在人间流浪。
师兄那么好,还是囚于深山上万年,过得没有我自由。
你爱的人他不爱你,又有什么稀奇。
如果这就是天命,我认了。
我撒手。
“很快就好,不会痛。”
夜轻寒将我抱到膝上,覆掌在我的头顶,只过片刻,便说,好了。
我拼死求来的一线相牵,剪断它原来是如此容易。
“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必谢。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他似乎笃定我不会在此地久留。
确也如此。
“我要回家去。
人间本就没什么好,吵吵闹闹,纷纷扰扰,我想家了,在那里不用听我听不懂的话,也不用做我做不会的事,那里山比这里绿,水比这里清,就连星空都比这里美上千百倍。”
“给我说说,你的家是什么样子?”
我望望头顶不知是被雾还是被烟笼罩成一片模糊的夜空,徐徐道:“那是一个极美的地方,到处都是繁盛的草木和珍奇的鸟兽,山中有池水,纤尘不染,站在岸边看下去,连池底的小蟹朝你眨眼都清晰可见。
池边就是我练功的竹林,有碧竹万顷,翠色欲滴,风起的时候竹叶沙沙作响,舞起剑来就觉得格外的风姿飒飒。
山中最多的是杏树,杏花开时漫山遍野,如烟似雪,那样的景色,真想一辈子沉醉其中,哪都不想去。”
我歪头看了夜轻寒一眼,“说给你听也没有用,你还是猜不到是哪里,也猜不出我来历。”
夜轻寒笑着挠了挠我的狐狸耳朵,“筝儿,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疑神疑鬼?我只是好奇问问,并没有打探什么。”
我趴在他的怀里,一抬眼便可见到他锁骨之上右侧颈间有两排深深的牙印,过了三天仍肿胀未消,留着青紫的印记。
“还痛么?”
我问。
夜轻寒笑,他抬起我的下巴,低头望进我眼中:“终于知道心疼了?咬过来的时候却是真想我死,嗯?”
我敛下眉眼。
他叹了口气:“算算已是几千年都无人能近得我身,被你咬上这一口,一世英名都丢尽了。
唉,伤了皮肉事小,伤了声名事大,女侠你功力了得啊。”
我抬眸:“夜,你无须瞒我,那是子夜时分,若非你肯,这六界之中又有谁能动的了你分毫?遑论是我?”
夜轻寒凝视了我一会,哑然而笑,“只有你。”
我把脸颊在他的臂上摩挲了两下:“无论如何,我来凡间这一遭,能有缘结识夜魔大人,也算三生有幸。
你对我的照拂与好意阿筝都铭记于心,日后有缘再见,愿能把酒言欢,今日种种,尽付笑谈。”
夜轻寒依然凝目于我,唇角带着浅浅一弯,半晌才开口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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