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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年岁枯荣 七（第3页）

“为什么要主动告诉我这些？”

中年长官深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着薛惊华。

他本没必要告诉自己有关任务之外的事的。

“……你有个女儿吧？”

出乎意料的，薛惊华带着轻松的神情说起了看似不相关的事。

“我看见相片了。”

接着他的一句话就把中年长官想问的“你怎么知道”

打回了肚子里去。

“……会去做杀手的，大多数是像我这样的孤儿，因为我们没有背景，没有牵挂。

必要的时候可以用完就丢，就像工具一样。”

“所以我很羡慕你们这样的委托人——真好啊，有着我们羡慕的一切，连杀人都不需要脏了自己的手。”

“……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惊华低下了头，他没有蒙面，所以中年长官才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杀手的年纪并不大。

“我希望你们两个能一直幸福下去。”

他仰起头，带着笑容说道。

“我希望，你的女儿不要像我一样成为一个孤儿。”

“哎呀，真糟糕！”

他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一样回过头。

“……真是的，可能是昨天那家伙的结阵发挥余热吧，我怎么什么事都说出来了……”

中年长官注视着他走出房间。

……

他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的。

对于科技派的上层人员来说，他们这样底层的——就算是他这种底层里的长官也一样——只是用完即丢的工具而已，如果不是明里暗里地威胁，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选择和灵感派开战？！

他们就是这样，断层地培育着只会叫嚣“荣光属于人类”

的狂热分子，将整个科技派的上层把持在古老的旧思想中。

中层人员几乎全都是被威胁着蹚入这潭黑泥的。

再说了……中年长官咬了咬牙，他曾经自学过一些古语，所以他明白。

红莲帝国时期，传说中的创造了超前世界几千年的具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的发明家姬红云，同时也是当时科技派的领头人之一的她所希望的，怎么会是这样的世界呢？

他托别人弄来的她的创手记的拓本里，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她当年创造出人工智能的目的就是为了向世界证明——

不管是多么特殊的事物，都能共存于这个世界上。

不管是多么矛盾的事物，都能找到能互相理解的地方。

这样的话，为什么不愿意稍微开拓一下视野呢？！

中年人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把刚走出门的薛惊华吓得不轻。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这么做，是恐惧？无奈？愤怒？明明已经上千遍地说服过自己了，不要多想，只要按照指令行事就可以了……！

但是为什么，在此时，此地，心底会翻涌起来？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一个杀手的一番话吗？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