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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趁这当空儿抬手擦了擦额头——汗有些迷眼睛。
余知葳不由得一愣,这天气滴水成冰的,他是怎么闹得一头热汗?
余靖宁一开口就让她听出不对了,他气息不稳,微微有些喘:“你上哪儿去了?”
余知葳“如实”
答道:“我答应了尤妈妈,要给她带一盒胭脂回去。”
她那脾气没见过好的兄长额头上青筋暴跳,一手紧攥着缰绳,似乎出言要呵斥她。
余知葳自知理亏,便想着要服个软,委屈巴巴缩了缩脖子。
她大哥哥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无事。
上车回家罢。”
余知葳一看他身后果然跟了辆马车,便状若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低头上了车。
他二人安静得就像外头的天气一般,这才是不对的地方——反必有妖。
照理来说她这位兄长脸色已然差成这样了,她竟连句斥责都没讨着?余知葳实在忍不住了,掀开帘子问余靖宁道:“是出了甚么事吗?”
余靖宁绷着一张脸,扯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没回她的话。
余知葳皱了皱眉头,这事情可真是不妙了,扒着窗口问他:“是不是出事了?是家里还是今日长安街出了状况,你别瞒我。”
余靖宁转头瞥了一眼扒在窗口掀着帘子的余知葳,嘴唇动了动,最后叹气道:“秦侍郎家的四姑娘不见了。”
余知葳一惊,这秦四娘芳龄十三岁,好似前几日才定了亲。
余靖宁低着头:“就在她们家前呼后拥的护卫眼皮子底下不见的,当时还满城满街都是锦衣卫。”
余知葳忽然想起了在她面前跑过去那群护卫家将一般的人,恐怕正是在找这秦四娘,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时辰了。
“人找到了吗?”
余知葳咽了咽唾沫。
余靖宁摇头。
这……若是过了夜还没寻回来,这姑娘家的清誉就要不得了——就算找回来说不定也会被夫家退亲。
余靖宁转头过来,又是板着一张脸,终于出言道:“你倒好,人群散了我在哪儿都寻不到你,遣人去问了也说你不在家。
余知葳你……你……”
余靖宁后一句话憋得自己面色通红,在嘴边转了好半天也没吐出来,最后一扯缰绳要上前头去。
余知葳见他神色不对,忙唤道:“大哥哥。”
余靖宁猛地一顿,胯下那匹马刚扬起了蹄子又不明所以地落了地,十分不满地打了个鼻响。
他第二回转过头来,瞪了余知葳两眼,终于是看似波澜不惊地将方才那句话吐了出来:“余知葳,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余靖宁两缕头发从飞鱼服所配翼善冠中掉了出来,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脑门上似乎在冒着热气。
仪仗中极重仪容,这只能是出了长安街之后弄出来的。
余知葳心中有愧,咬了咬嘴唇,解下自己身上的厚斗篷来,从窗口递了出去:“大哥哥,你身上出汗了,让冷风吹着容易受凉,你多穿些。
车里不冷,我斗篷给你穿。”
余靖宁盯着余知葳的手和那件红斗篷半晌,忽然“哼”
了一声。
他一夹马腹,扯了扯缰绳就上马车前头去了,撂下一句——“你不必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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