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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缓慢地回过头来,看着陈硕,艰难地笑起来,涩声喊着:“学长……”
陈硕吸吸鼻子:“你饿不饿?肚子疼不疼?你阿姨给你熬了鸡汤,我去年动手术的时候,她可从没给我熬过。”
“我的……”
“嗯?”
“我的……孩子。”
“……”
唐砚之一手按着肚子,一手艰难地抬起来抓住陈硕的衣袖,他没有力气,就是这样动一动,都喘得嗓子干哑生疼:“学长,我的孩子……没了……吗?”
“……”
他的声音哽咽发颤:“医生说……没了,可是,我的肚子还是鼓着的,学长,你说医生会不会、会不会是搞错了呢?”
陈硕低着头,僵硬着说不出一句话。
“学长,你、你让医生再给我看看……好吗?求求你,你让医生再、再给我看看……”
他流了那么多血,昏迷了这么长的时间,肚子又疼着,本应该是坐着的力气都没有的,可是陈硕能感觉得到,他揪着他衣袖的手是那么的用力。
就像抓住最后一点希望一般。
陈硕觉得痛苦万分,因为他也给不了他希望。
孩子,没了就是没了。
陈硕按住那只冰冷的手,悲伤地道:“砚之,对不起,学长来晚了。”
“……”
“砚之……流产其实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医生说了,你现在身子太弱,不适合怀孕,而且这个孩子先天就有些不足,才保不住的,你不要想太多。”
唐砚之抓着陈硕衣袖的手颓然落下,浑浊的眼睛里再没了一丝的光彩,只剩一大片死寂的灰色,干涸的嘴唇颤抖地蠕动着,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再说出来。
他靠在床头,抚着肚子,没有再说一句话,陈硕喂他喝汤,他喝了吐,吐了喝,最终呕出了一些血丝,目光一片死寂,看得陈硕心惊肉跳。
明知道他难受得要命,却一句倾诉都没有,这才是最让人揪心的。
“砚之,你别这样,你要是难过,你跟我说说,不要憋着。”
陈硕反复这样说了几次,才看到他的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陈硕有些惊喜:“你说,我听着。”
唐砚之却看着他,迟钝而茫然地开口:“说……说什么?”
陈硕脸色一白:“砚之……”
唐砚之仍旧是茫然地看着他,苍白空洞的茫然。
他能说什么呢?
他想说的话,没有人想听的。
连小云都…不想听了。
“学长,你……”
唐砚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勉力支撑着身体,话语却被腹痛打断,他喘着气揉按着,恳求着道,“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陈硕赶紧点头:“你说!”
“帮我买一个…买一个笔记本,”
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给你钱,还有,医药费,我会打给你。
真的抱歉一直麻烦学长,谢谢你。”
陈硕完全不回应医药费的事情:“我马上去买,你乖乖躺着休息,不要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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