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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在书房招待他,一身雪白宽袍,独坐案后,背后窗外翠竹红花,刚好点缀她玉面朱唇。
王敬之用缎带散散地束着长发,大袖宽袍,脚踩木屐,风流不减。
他今日却不是一人来的,手里还牵着个七八岁的男童,眉眼之间与他有几分相似,神情却比他还要庄重几分。
王敬之行了礼,又命男童行礼,介绍道:“这是犬子蕴之,在下特地带他来拜见丞相,好一睹丞相风采。”
谢殊笑道:“是本相目睹了令郎风采才是。”
王蕴之恭谨下拜,谦逊有礼。
谢殊脸上笑着,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王敬之这儿子看着就是能成大器的,谢家却至今没有好苗子,她又是乔装身份,想有自己的孩子更是痴心妄想。
真是受刺激!
王敬之是聪明人,不会因为谢殊一点恩惠就立即倒了阵营跟她一路,谈风月谈闲事,唯独不谈政务。
谢殊也没指望拉拢他,便也顺着他的话说,说着说着,就绕着王蕴之这小孩子说开了。
王敬之说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乃是嫡出。
谢殊却记得上次去会稽并未见过他妻子,还以为他至今尚未成婚,不免诧异,便借机将疑问提了出来。
王敬之道:“说来遗憾,内子与在下自幼相识,感情甚笃,后来却因难产过世,只能说世事无常吧。”
他伸手按了按儿子的头,笑得怅然若失。
谢殊不禁感慨:“看王太傅府中美人众多,还以为是多情之人,原来是痴情人。”
王敬之摇摇头:“情与爱,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谢殊挑挑眉,算了,于此一道,她绝对比不过他这种情场老手,还是闭嘴的好。
王敬之见她不开口,一下想起她好男风,男女情爱什么的还是别提得好,遂也闭了嘴。
王氏父子离开后,谢冉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听了半天王敬之说的话,也悄悄看到了那个王蕴之,和谢殊一样受了严重的刺激。
“丞相身子还需好好调理,早日有后,谢家才能世代荣华不衰。”
谢殊很忧郁:“如果可以,宁愿用我两位堂叔换他王家一儿。”
“……如果是谢敦和谢龄那样的,王家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谢冉叫来沐白:“今日给丞相的药煎好了吗?
赶紧端来啊。”
谢殊看看窗边日渐颓败的兰花,心痛如刀绞。
芳菲已尽,初夏刚至。
谢殊上朝路上被丢了一车的香囊,个个精美绝伦,里面包着朱砂、雄黄、香药等等药材,因为临近端午,取的是避邪驱瘟之意。
她挑了几个,越看越钦佩,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针线活呢?
果然做女子可比做男子难多了啊!
回来时进入乌衣巷,车舆忽然停了停,沐白下了车,不一会儿上来,手里捧着一只香囊:“公子,方才王家婢女拦车,送了这只香囊给您。”
“王家?”
谢殊接过来,看到边角绣着个“秀”
字,分外诧异。
王络秀居然给她送香囊?
不太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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