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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道:“你就不是了。
你不知我有事。”
冯妈妈道:“既是恁的,等我和他说。”
一面先到韩道国家,对他浑家王六儿,将西门庆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明日他衙门中散了,就过来相看。
教你一些儿休预备,他只吃一钟茶,看了就起身。”
王六儿道:“真个?妈妈子休要说谎。”
冯妈妈道:“你当家不恁的说,我来哄你不成!
他好少事儿,家中人来人去,通不断头的。”
妇人听言,安排了酒食与婆子吃了,打发去了,明日早来伺候。
到晚,韩道国来家,妇人与他商议已定。
早起往高井上叫了一担甜水,买了些好细果仁,放在家中,还往铺子里做买卖去了。
丢下老婆在家,艳妆浓抹,打扮的乔模乔样,洗手剔甲,揩抹杯盏干净,剥下果仁,顿下好茶等候,冯妈妈先来撺掇。
西门庆衙门中散了,到家换了便衣靖巾,骑马带眼纱,玳安、琴童两个跟随,迳来韩道国家,下马进去。
冯妈妈连忙请入里面坐了,良久,王六儿引着女儿爱姐出来拜见。
这西门庆且不看他女儿,不转晴只看妇人。
见他上穿着紫绫袄儿玄色缎金比甲,玉色裙子下边显著趫趫的两只脚儿。
生的长挑身材,紫膛色瓜子脸,描的水鬓长长的。
正是:未知就里何如,先看他妆色油样。
但见:
淹淹润润,不搽脂粉,自然体态妖娆;袅袅娉娉,懒染铅华,生定精神秀丽。
两弯眉画远山,一对眼如秋水。
檀口轻开,勾引得蜂狂蝶乱;纤腰拘束,暗带着月意风情。
若非偷期崔氏女,定然闻瑟卓文君。
西门庆见了,心摇目荡,不能定止,口中不说,心中暗道:“原来韩道国有这一个妇人在家,怪不的前日那些人鬼混他。”
又见他女孩儿生的一表人物,暗道:“他娘母儿生的这般人物,女儿有个不好的?”
妇人先拜见了,教他女儿爱姐转过来,望上向西门庆花枝招飐也磕了四个头,起来侍立在旁。
老妈连忙拿茶出来,妇人用手抹去盏上水渍,令他递上。
西门庆把眼上下观看这个女子:乌云叠鬓、粉黛盈腮,意态幽花秀丽,肌肤嫩玉生香。
便令玳安毡包内取出锦帕二方、金戒指四个、白银二十两,教老妈安放在茶盘内。
他娘忙将戒指带在女儿手上,朝上拜谢,回房去了。
西门庆对妇人说:“迟两日,接你女孩儿往宅里去,与他裁衣服。
这些银子,你家中替他做些鞋脚儿。”
妇人连忙又磕下头去,谢道:“俺们头顶脚踏都是大爹的,孩子的事又教大爹费心,俺两口儿就杀身也难报大爹。
又多谢爹的插带厚礼。”
西门庆问道:“韩伙计不在家了?”
妇人道:“他早晨说了话,就往铺子里走了。
明日教他往宅里与爹磕头去。”
西门庆见妇人说话乖觉,一口一声只是爹长爹短,就把心来惑动了,临出门上覆他:“我去罢。”
妇人道:“再坐坐。”
西门庆道:“不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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