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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伏钦望着池中倒影,犹似从前一般捡了颗石子投下,在水中推荡开层层碧纹。
继而转身,沿石板而坐,“你爹爹既把你扔回这儿,想必十月的武举是没指望了。”
许章霖闻言扫他一眼,不以为然,“我爹让我老实念书,我念不来,但装装样子还不会么?等他哪日心情疏阔,不再盯着我,武举我照旧去,待过了会试,授了官职,他还能说什么?”
言讫笑了笑,有一种武将身上独特的韵致,让柳伏钦感到熟悉又陌生。
他垂下眼睫,牵唇道:“也是。”
“你呢?”
许章霖压低视线,热忱地睇住他半张脸,“要不跟我一起?你不是一直想成为像你大哥那样的人吗?”
话才出口,他忽然意识到有些事不该再提,忙咳嗽两声,拽着柳伏钦起来,“不说这个了,我刚回来,还没去见见蔺夫子,对他的训斥委实怀念得紧。”
过了小南门,直穿礼桥街尾侧,最高的一座酒楼便是湘月楼了。
楼中窗明几净,透过西南角的花窗可以瞧见绵延湖水,小径曲桥,实是雅而别致之所。
首阳书院离这里不远,拢共隔着一条街,申时书院散学,慢腾腾过来,四刻也该到了。
沈韫从花窗上抬起眼,有些不耐,“你确定把话传给他了?”
“是,姑娘……约莫快到了吧。”
洺宋支吾起来,没胆子告诉沈韫,楚铖并非一口应下,反而显出几分敷衍之态。
毕竟姑娘与柳三公子关系叵测,这样贸然邀约,被人误会奚弄也在情理。
可求人帮忙的是她家姑娘,弄得太霸道,大家脸上都不好看,越性儿等一等,指不准柳三公子心情好,便来赴约了呢。
沈韫掀开茶盖,望着热气袅袅升起,又逐渐从徐烟归为平静,“又凉一盏。”
她搁下手,嗓音平平,几乎辨不出喜怒,但洺宋知道,姑娘这会子该是恼到极点,就要发作了。
那厢柳伏钦才与许章霖辞别,乘上马车,撩帘瞧了瞧窗外。
如今风气开化,盛世太平,走到哪儿都是一派繁荣和气的景象,与五年前似乎没有太大区别,可细细一瞧,好像又差了许多。
他收回视线,贪婪地想了想,倘或大哥还在,他兴许也能像许章霖一样不顾父亲意愿,坚定地选择一条路,有始有终吧。
窗外忽然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盖上,敲击出闷燥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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