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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壁炉里的木柴,对钟摆也同样说过。
然而,在她的灵魂深处,她还是期盼着意外的发生。
她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在生活中寻觅,像海难中的水手,搜索着一线生机。
她不知道这种偶然会带给她怎样的命运,是忧患还是快乐?她就在这种又愁烦又期待的心境下,一天天熬过去。
春天来了又走了,她却焦急烦闷。
刚进入7月,她就揣摩再过几个星期就到10月了,安德维利埃侯爵是否还会在伏毕萨举办舞会,然而9月份都快过去了,他们既没收到邀请信,也不见有人来访。
在失望和腻烦之下,她的心又变得一片空白,又是原来那样的日子,周而复始。
2月底的一天,鲁奥老头为了感谢女婿去年治腿伤,亲自送来一只肥肥的雌火鸡,还在托斯特住了三天。
夏尔要去看病人,就由爱玛陪他。
他在卧室里抽烟,往壁炉柴架上吐痰,兴致勃勃地谈着庄稼、牛犊、奶牛、家禽和镇议会的事。
结果,直到他走了,爱玛才感到轻松些,使她自己都吃惊怎么会。
其实,她再也不掩饰对任何人或事的确厌恶。
有时她还爱发表些不可思议的见解,别人称赞的,她偏要横加指责;而别人憎恶的,她偏要表示赞赏,使夏尔听得瞠目结舌。
这样的苦难难道得永远持续下去?她还会有出头之日吗?其实那些贵妇们,她们哪一点比她强?在伏毕萨,她见过的女人,腰比她粗,举止比她俗,可她们是公爵夫人。
她只有恨上帝的不公平了。
她把头依在墙上呜呜哭泣起来。
她渴望灯红酒绿的生活,渴望假面舞会,渴望不拘形迹的欢乐以及这种欢乐会给她带来的不曾经历的疯狂。
她脸色渐渐苍白,心律不齐。
夏尔让她服缬草汤,用叶煎水洗澡。
但他的费心使她更烦躁。
有几天,她一会儿兴奋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会儿,突然陷入沉默,久久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为了使自己振作起来,她往两臂上洒了一瓶花露水。
因为她总在抱怨托斯特不好,夏尔也怀疑她的病是当地的环境所致,然后又肯定就是这样,便动了搬家的念头。
她开始喝醋减肥,又得了干咳症,一点胃口也没有。
对夏尔来说,离开托斯特实在可惜,他毕竟在待了4年,刚小有名气。
可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带她去卢昂,见过他过去的老师:这是一种神经官能性疾病,必须给她换个环境。
夏尔四处打听,得知纳夫夏泰尔有个小镇,叫永镇寺,那里的医生是个波兰逃亡者,一星期前刚走。
于是他写信给那里的药剂师,询问镇上的人口数,离那里最近的医生有多远,他的前任每年的收入等等。
答复令他满意,于是他决定,如果爱玛的健康状况仍没有起色,来年春上他就搬去。
有一天,她收拾抽屉,被什么东西扎到手指头。
原来是她新婚花束上的铁丝。
橘花蓓蕾已经泛黄,银边缎带开线拉了毛。
她把花束扔进火炉,花儿很快烧为灰烬。
3月,离开托斯特的时候,包法利夫人已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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