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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汗傍晚审了几个牧民,他们都说靖安堡的明军有会使火铳的,堡里还有炮。”
穆枣花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个镶红旗包衣身上。
骨瘦如柴、衣裤破烂的他们,正在往云梯两侧竖起树杈,蒙上牛皮。
坚硬的牛皮浇上水后,多少能减少一些火油石块对攻城者的伤害。
穆枣花看了须臾,收回目光,冷笑道:“咱们抢东西,太猴急了。”
鳌拜粗声粗气地问:“额真大人啥意思?”
穆枣花道:“原本可以让大军在五里外扎营,先派出一支精兵趁夜摸了广顺关。
广顺关后头十里就是靖安堡,咱的主力人马过去,小半个时辰都不要,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现下倒好,烽火台一报警,靖安堡便有了准备。
说不定,开原城和安乐州那边,都已严阵以待。”
岳讬借着火把的光,见穆枣花面上挂着认真又无奈的神色,更觉得这妇人是真的时时刻刻都在思量大金攻伐的章法,不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
岳讬遂温言安慰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过,毋需多虑从靖安堡到开原,都有归顺咱们的明人。”
穆枣花心里“咚”
地一声。
夫人所料果然没错,鞑子就和当初对抚顺的李永芳一样,故技重施。
穆枣花暗忖的同时,也瞥见鳌拜面色不善地瞟了岳讬一眼,又很快掩藏。
显然,这个皇太极的家奴,不管自己知不知道大金收买明国将领,都对岳讬这副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提防尼堪女人的态度,很膈应。
穆枣花干脆将戏做足,眉头拧得更紧了,有些不悦道:“那这样说来,我们费老鼻子劲,推着炮过来,还有这么多两三斤的铁弹,何必呢?没准还没点火,什么关门城门的,就从里头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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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讬哭笑不得,也不管鳌拜在场,柔声嗔道:“那也不至于像摘菜切瓜般简单。
你呀,就是生怕抢不了头功。”
“我就是要头功,否则,又不知道哪条舌头伸到大汗耳朵边,说我是明国的奸细。
再说了,我又不抢东西不抢人,没有军功,我哪来的赏赐?鳌拜将军,你说是不是?咱们火器队要是不露几手,你也没法与四贝勒交代吧!”
穆枣花对着岳讬装模作样赌气的两三个时辰后,金军的第一颗铁弹,飞向广顺关的石墙。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
伴随着轰隆巨响,碎石、尘土四散飞溅,将金军自己的不少战马,都惊得嘶鸣声声,踏蹄不安。
被白甲巴牙喇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努尔哈赤,爆发出得意的大笑。
再是身经百战的头狼,也在这一刻难以抑制心潮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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