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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父亲又不紧不慢道:“说起正蓝旗,你回来后,去看过莽古尔泰没?”
代善老实道:“阿玛,儿子前日就去瞧过五弟了。”
“是不是比本汗还更像半截入土的人啊?”
“不不,阿玛在说啥呀,阿玛身子骨正健旺着……”
代善一面恭维,一面又去瞄穆枣花的神色。
他刚回到赫图阿拉,就听小贝勒们说了,莽古尔泰叔叔冲到八旗值房边的户部衙门,问穆枣花讨要神鸦膏,穆枣花不给,说已禀过大汗,因三贝勒虚不受补,再吃神鸦膏会适得其反,莽古尔泰便出刀要捅枣花额真,被赶来的岳讬贝勒拦了下来。
代善前日在莽古尔泰府上,听这个昔日与自己走得最近的弟弟,破口大骂岳讬这个代善的亲生儿子,与穆枣花有奸情。
代善浑不觉得尴尬。
弟弟也好,儿子也罢,如今在他看来,不过就是一旗之主,是他代善将来联手朝鲜光海君后,或许要面对的劲敌,他们目下为了一个尼堪女人争风吃醋,值得代善关心的,只是大汗的态度。
“呵呵,”
努尔哈赤喉头发出几声沉闷的冷笑,忽然转向穆枣花道,“你不给三贝勒神鸦膏,是对的,本汗还指望他能有身子骨好了的一天,能带上正蓝旗,随我打下沈阳和辽阳。
唔,正事说完了,你把好东西拿出来吧。”
穆枣花忙向屋外招手,她的婢女吉兰泰,抱着个包袱,快步进来。
努尔哈赤看着穆枣花与吉兰泰打开包袱,露出三支漂亮的铜质烟杆,和一包神鸦膏,对懵懂的代善道:“阿巴亥好奇这个很久了,今日我便让穆奴才,教她怎么吃。”
代善曾经接触的神鸦膏,因莽古尔泰小气,量很少,此后去会宁,他想了一阵,终因尚未打听到朝鲜商人的路子而作罢。
瘾头也就渐渐消散了。
今岁见光海君的属下李勋时,又问起过,李勋答应帮他找,代善对神鸦膏,又憧憬起来。
今日见到穆枣花拿来这东西,代善记忆中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仿佛他所向披靡的征伐场景,霎时清晰起来。
但代善思及莽古尔泰的近况,硬是维持着面上的淡漠。
努尔哈赤难得现出慈父的表情,对代善挥挥手:“你很久没尝了吧,一起吃。
枣花奴才说,此物如美酒,不要像莽古尔泰那样贪食,便能活血补气。
议事的时候,我看德格类也抽,想试试,枣花这奴才真是大胆,硬是不让本汗沾此物,说是岁数大了,受不住。
本汗回来说与阿巴亥晓得,她说她岁数和枣花一样,吃了没事。”
代善听了这几句,才放心。
父亲不是在试探他是否像莽古尔泰那样沉迷神鸦膏。
穆枣花矮身来到炕前,捣鼓着烟杆与烟膏,教阿巴亥怎么抽。
代善则不再矫作收敛,也去拿了桌上剩下的铜杆子,熟练地将烟膏放进烟锅。
左右侍奉的奴才们,立刻凑上灯火,给主子们点烟用。
努尔哈赤继续以闲适的语气,问了一些会宁的风物,眼睛的余光,却在穆枣花与阿巴亥身上。
三杆烟枪被各自的主人端了一阵,努尔哈赤突然对代善道:“老二,你的烟杆,和枣花奴才,换一换。”
代善一愣,但几息后,就照做,与穆枣花交换了手里的家伙事。
穆枣花眼中,异色乍起。
“大汗,奴才可是做错了什么?”
努尔哈赤没睬她,只对代善道:“你手里这杆,是神鸦膏的味儿吗?”
代善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狠狠地吸了几口后,惶惑地回禀道:“阿玛,味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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