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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四剑,苏锦只见过叠浪,闲时问他,刀枪棍棒,何以江湖唯独尚剑。
答曰剑乃百兵之君,立身正气,堂皇不行旁门左道,束之秀外惠中,出鞘气吞山河,墨写黑白,犹如谦谦君子,而柳白眉成名之前,便已是公认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苏少爷不会剑,以自己对剑道的一无所知,这普天之下也就分打得过和打不过简简单单两种人,但那叠浪剑法纯熟如斯似乎还不满足,他说北燕四剑不过虚名,真正的剑侠与剑道,哪有甘为王府鹰犬刍狗的道理。
所以,南卫顾长秋前来邀剑,叠浪其实也在东都,只是觉得毫无意义并未出手。
他甚至大言不惭,说那绣花枕头顾长秋远不如自己,而他,又远不如敢在城门口以一敌百的寂寂无名的剑客。
那剑客,便是韩忠,为剑生、为剑死,即使关在大牢里受尽苦痛,也没跟人说自己是何方人士,又因何拔剑。
魏镖头的确走了半辈子的镖,学了些把式和江湖规矩,但他跟苏公子一样,也是第一次见识何为身形如电,感叹人英雄气概之时,他把那旗号卷在怀里,不解问道“他怎不拔剑?”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
那龙渊剑在韩忠手上翻飞,如同断臂再生,残剑残剑,剑臂正好补全。
当年的残剑士龙七春也是如此,他那残剑之所以闻名,便也是只有一臂一剑,剑道刚猛,毫无退路。
可韩忠狂妄真是剑不离鞘,抬手便听一声惨叫,那马前卒猝不及防,被剑鞘尾端一扫,腾空飞起,结结实实摔出五米之远,转眼就没了声儿。
不管人狐疑,韩忠心中无风无浪,好比几十上百号人,对于自己来说不过是田地里唬人的草靶,一时间若舞梨花,粗布麻衣宛如飞舞的霓裳,每一声闷响,都伴有一人应声而落。
但这哪里是剑法,他明明是胡搅蛮缠把龙渊当成了枪使。
这打法莫说老江湖魏镖头没见过,便是苏锦翻遍过侯府所有秘籍,也前所未见。
说不上出神入化的是枪法还是剑法,兴许还有刀法,刺、顶、舞、转、挺,动作如虎啸,如狼嚎,如鹰爪蛇形,如风驰电闪,半晌不到,院子里便接二连三躺下三四十人,快得让人忘了惊叹。
这便是剑一,难怪叠浪自叹弗如。
那头领见势急急勒马后退,只剩双眼喷火拽着长枪不敢胡乱动弹,余者隔着数丈左右游弋,僵持之际外围传来三声啸叫,接着,便是莫名其妙一哄而散。
夜色里也看不见狼狈起了烟尘,苏少爷起身,拍手笑道“魏镖头有所不知,剑一他,这是在磨剑!”
苏少爷虽不会剑,可方才那羚羊挂角的一式,明明是龙七春残剑诀里的第三式——蛟龙出水,像了七分,剩下的三分极其随心,似剑非剑,是己非己,这大概便是真正的剑道。
剑一走来,问得奇怪,“公子在学剑?”
屋外起风,苏少爷吃力把那长凳往屋里抱,苦笑着说“我压根儿不会剑,再说你使的那剑看着像根烧火棍,一点不飒爽好看,莫说学不会,能会也打死不学!”
“好不好看都是杀人,有什么两样。
龙七春的残剑龙渊有三拔三不拔之说,据闻是打不过不拔,打得过不拔,旗鼓相当也不拔……而且,我也想拔来着,可又觉得宝剑如人,用一次便老一岁,实在有些舍不得。”
“那这剑岂不是从未出过鞘?如此,我倒想听听还有哪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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