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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一下子跪了下去,小声抽噎道,“大爷,奴婢犯错了,请大爷责罚。”
说罢,微微抬起脸,眼睛一圈红,尖尖下巴处湿润润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
陆致一怔,由于生母的出身,他对下人,一贯十分宽厚。
这些丫鬟,不过是家里贫苦,不得已才卖身进府,都是爹生娘养,他并不愿为难她们。
“起来说吧,别跪着了。”
采莲小心翼翼点头,才站起来,道,“表小姐身边的纤云妹妹来送糕点,说是给大爷的。
奴婢想着,大爷没吃过苏州的糕点,兴许喜欢,便想快些送来。
却是越急越错,半路跌了一跤,糕点洒了一地。
都是奴婢办事不力,才糟蹋了表小姐的一番心意,奴婢甘愿受罚。”
“糕点?”
陆致微微一怔,脑海里又不合时宜地出现了江表妹那张容色灼灼的脸,把面前哭哭啼啼的采莲忽略了个彻底。
采莲见状,心里愈发不快,犹如堵着一口气般,微微抬起手,把手上的伤口露出来些许,抽泣声愈发大了。
陆致回过神,又朝采莲看了眼,才瞥见她手上的伤口,缓了脸色,温声道,“罢了,糕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下回办事仔细些。
这几日不要伺候了,养好伤再说。”
采莲应下,低下头,眸中划过一丝愉色。
陆致倒未发现什么,只温声让她出去了。
采莲退出去后,陆致起身,进了内室,从里头寻出个箱子,抬声唤,“常宏。”
常宏进门,进了内室,瞥见陆致脚边那个箱子,不由有些纳闷,拱手道,“大爷有何吩咐?”
陆致指了指那箱子,道,“叫去苏州送信之人,把这箱子带上。”
顿了顿,又道,“我屋里还有盒陛下赐的贡墨,一并带去苏州,赠与江家表弟。”
那贡墨是陛下所赐,据说是古物,大爷自己都没舍得用的,就这般巴巴送出去了。
常宏在心里替自己大爷肉疼了一下,面上倒是恭敬应下,“奴才这就去叫人。”
常宏出去叫人,一时还没回来,陆致便自顾自坐下,还未来得及翻书,便见自己的生母夏姨娘来了。
夏姨娘出身低微,容貌也只平平,充其量算得上清秀。
她年岁渐长,早已不得卫国公的宠,索性也不去争抢,只一门心思放在儿子身上,只盼着儿子能够平安顺遂便好。
陆致见生母提着食盒进来,忙起身迎上前去,“您怎么来了?”
夏姨娘把食盒摆在桌上,从里取出个青莲白瓷盅,疼惜看了眼陆致,道,“姨娘熬了盅虫草鸽子汤,你平日那么累,回来还要看书,多补补身子。”
陆致自然不会辜负姨娘好意,忙接过来,道,“那虫草是孩儿特意为您寻来的,您留着自己吃才是。”
夏姨娘见陆致额上有汗,拿帕子给他擦了,柔声道,“姨娘日日在屋里,吃喝都有人伺候,什么都不用操心,吃什么虫草,不是白费银子么。
快吃,姨娘亲自熬了四个时辰,这时候吃正正好。”
陆致无奈,也拿生母没办法,便低头吃了一小碗。
他吃的时候,夏姨娘便去了书桌旁,仔仔细细将他摆着的书一本本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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